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西苑的南边的皇家科学院。
已经先一步接到消息的宋应星等人,也已经等在了皇家科学院的门口。
见到朱由检的车驾,众人齐齐施礼道:“臣等参见陛下!”
“诸卿免礼。”
朱由检在方正化的搀扶下,走下车驾,对众人抬手道。
“谢陛下。”
众人起身后,看见温体仁和郭允厚,又再次拱手道:“下官等见过首辅大人,见过郭部堂。”
“见过诸位。”
两人也是赶紧回了一礼。
“走吧,今日也让首辅和郭部堂看看科学院。”
朱由检对众人招呼一声,就当先向着科学院里面而去。
和上次来时一样,朱由检着重去看了火器作坊。
让他欣喜的是,马小回已经研制出借用水力,冲钻枪管的水力钻床。
朱由检自是大喜过望。
制约大明火器量产的一大因素,就是枪管的产量。
火器的造价居高不下,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现在有了水力钻床,不只是造价会大幅度降低,就是火器的制造速度,也会大幅度提升。
听过毕懋康的解释后,温体仁和郭允厚也是大喜。
两人虽然都只是读书人,但也在朝为官多年,自是知道火器对大明的重要性。
“臣等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两人带头,其他科学院的众人,也都赶紧对朱由检恭贺道。
后者赶紧出言阻止。
这里是皇家科学院,朱由检可不想弄这些事儿。
出了火器作坊,朱由检对宋应星吩咐道:“宋卿,带朕和首辅、郭部堂去造纸作坊。”
“臣遵旨。”
宋应星赶紧应了一句。
听到科学院竟然还有造纸作坊,温体仁和郭允厚两人皆是满心的不解。
大明的造纸术,虽然和后世相比,差距甚大,但在这个时代,却已经是登峰造极。
光是种类,就有宣纸、连七纸、筋纸、金凤纸、轻罗纸等等,还有专供大内的宫纸。
陛下怎么又在科学院,建立了一个造纸作坊呢?
就在两人不解的时候,众人已经来到了造纸作坊。
一进入坊门,一股刺鼻的味道就传进了众人的鼻中。
朱由检也是眉头微皱。
不过,旋即他就明白过来,造纸坊既然有这种味道,那就说明,在造纸的过程中,往里加入了酸碱之类的东西。
朱由检不由的加快了步伐。
宋应星等人也赶紧追了上去。
今天朱由检出门,穿的是便装,倒也没有引起那些工匠们的注意。
一行人直接来到了成品纸储藏库。
宋应星取出一张纸张,对朱由检介绍道:“陛下,这是造纸坊借用砑花纸的工艺,制造的新纸,还请陛下御览。”
朱由检还是第一次听说砑花纸这东西,接过来认真的打量。
只是一看,他的心头就是一震。
“水印?”
朱由检不由的惊呼出声。
“陛下,水印是什么?”
宋应星有些不解。
朱由检细细打量,发现了这砑花纸上的花纹,和后世水印的不同。
砑花纸上的花纹, 像是用什么直接砑在纸上的。
他轻轻摇头道:“是朕看错了,宋卿,这砑花纸是什么东西?”
“陛下,砑花纸制造的时候,需用最好的纸张,然后用硬木板模,在上面涂蜡,然后将之砑在纸张上。”
“等纸成之后,透过光亮,或者是侧光看,就会有花纹显现。”
“只是制造的工艺很是繁琐,拢共需要七十二道工序。”
朱由检听到宋应星这么说,当即皱起了眉头。
“造价如何?”
朱由检开口问道。
如果纸张的造价过高,那印制纸钞成本自然也就会升高,他不能不考虑。
“一尺的造价合到一文钱。”
宋应星说完后,朱由检就开始认真的思索起来。
一尺的新纸,大约可以印制出四张纸钞,如果用这种新纸的话,那每张纸钞的造纸成本就合到了两厘半。
如果再加上后期的印制等工序,那一张纸钞的造价很有可能就会突破一文钱。
这样一来,如果朝廷印制一文钱的纸钞,就会赔本。
而现在这所谓的新纸,虽然较之之前,已经有了显著的提高,但还是没有达到朱由检的要求。
这样的纸张,成本就这么高,如果再提高要求,那成本又会到什么程度?
拿着手里的新纸,朱由检开始认真的思索起来。
其他人也不敢打扰,就静静地等着。
半晌后,朱由检才对宋应星说道:“宋卿,这新纸做的不错,但还需提高纸张的质量。”
“防水性,韧性,亮度,光滑度,都要提高,你再想想办法。”
“臣遵旨!”
见自己呕心沥血造出的新纸,还是达不到皇帝的要求,宋应星也是有些失望。
“宋卿,这新纸的用途,朕已经和你说过了,重要性不言而喻,卿要明白。”
朱由检见宋应星神情有些不对,不由的开口叮嘱道。
经朱由检这么一提醒,宋应星也是重新振奋精神,躬身道:“臣明白,定不负陛下所托。”
站在朱由检身后的郭允厚心念一转,也是瞬间明白过来。
等出了皇家科学院,郭允厚对朱由检问道:“敢问陛下,这造纸坊所造的新纸,可是用来印制新式宝钞的?”
温体仁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
“陛下,宝钞之事可得从长计议,还请陛下明察。”
温体仁身为大明首辅,对宝钞的情况可是再了解不过了。
这大明的宝钞,就是一个大坑。
朝廷只管印制,不管回收,莫说是民间, 就是朱家的皇帝也都知道,宝钞到了后来就形同废纸。
所以,自正德元年以后,朝廷就没有再印制过宝钞。
朱由检看了眼温体仁,然后对郭允厚吩咐道:“郭部堂,你和首辅说说纸钞的事,朕就先回宫了。”
“臣等恭送陛下!”
两人对朱由检躬身施礼道。
“对了,此事你二人知道就好,莫要流传出去。”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这句话,两位卿家应该比朕清楚。”
说完这句话,朱由检就登上了车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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