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太后的遗体找到了。”
南风前来禀告。
宮禁内外,有沈云徽带人善后,他带着人,在西暖阁的柜子里,找到了沈太后。
她老人家走的不安,遗容不整,他们这些人不敢看,也不敢碰。
萧倾澜亲自上前,用受伤的手臂拎起惠帝,将他丢到西暖阁里,关上了门。
南风等人都在外面守着,也正好审问了宁海,盘查出惠帝还有哪些参与的势力,他们要一一清剿。
萧倾澜在西暖阁里待了两刻钟,随即便吩咐人去慈宁宫,为太后整理遗容敛葬,举国哀悼。
同时他也拿到了惠帝的罪己诏,下令将他圈禁在宫中,并未处死。
沈云徽将外面的事交给了下属,自己率先来见萧倾澜,看到他已经手握玉玺,坐在了龙椅上,他心潮澎湃,当即跪下磕头,高呼:
“参见吾皇,吾皇万岁,千秋万代!”
萧倾澜他,终于要登基为帝了!
昨夜那一场腥风血雨太惨烈,却也是值得的!
萧倾澜叫他平身,请众朝臣来,当众宣读惠帝的罪己诏,准备登基事宜。
沈云徽激动的吩咐人去做,可萧倾澜又命他去打探傅渊和顾清颜的消息,务必要保证他们两个平安。
沈云徽心头一窒,避重就轻说道:“傅渊已经回到傅家了,受了伤却无生命之忧,傅家人说需要时间休养,至于旁人……也是平安归家的。”
萧倾澜长舒了一口气,“好。”
他们两个都没事,这就好。
沈云徽没敢多留,怕萧倾澜问多的细节,他出了大殿便派自己最亲信的人回沈家,务必让家中把沈音柔看好了,再不许她踏出房门一步!
她昨晚做的事,几乎是要把整个沈家都葬送了!
顾家。
顾清颜着了风寒,在家中躺了三日,这三日,外面几乎是风云变幻,乌空诡谲。
惠帝谋杀先帝和沈太后的罪行被揭露,萧倾澜杀入宫中平叛,得朝臣之心,息民众怒火,素服三日后便登基为帝,成为尚未册封,却名正言顺继位的大邺新帝。
被尊为崇武帝,年号建元。
因沈太后被谋杀,举国哀悼,萧倾澜的登基大典并未隆重喧哗,而是以沈太后丧仪为先,尊孝道,守孝礼,使臣民敬服。
如此忠孝之举,也让朝中人挑不出错处来,但依旧有一批效忠于惠帝的臣子,要求面见惠帝或者萧昭衍。
他们怀疑萧倾澜的举措,是为了打压萧昭衍,强行从惠帝手中夺得皇位。
沈云徽联合朝臣,大力弹压这些人,可这些人像是拧成了一股绳,他们当庭质问萧倾澜,“若皇上当真无愧于心,为何不让太上皇和豫王出面澄清?太上皇是突然退位的,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说他谋害沈太后……微臣不信!微臣也不服!”
“就是,太后娘娘的丧仪上不见豫王,也不见姜氏娘娘,就连傅渊傅大人,都卧病在家休养!皇上原本就是要被册为太子的,此举难道不会太着急了吗?微臣可是听说,那夜皇上杀进皇宫里,尸骨成山,血流成河啊!”
“就是!皇上若要我等心服,必须要让豫王出来,或者找出傅渊大人来!傅渊大人武功高强,又是太上皇最信任的大理寺卿,我等一定要见到他,才会相信皇上如今的举措!”
“放肆!皇上天纵英明,承先帝之血脉,继承大统合情合理,尔等如此跟皇上叫嚣,实在大不敬!”
沈云徽站在文臣之首,痛斥叫嚣的官员。
叫嚣的官员们亦是没有忍气吞声,两股人在朝上吵起来,萧倾澜最终出言阻止,“够了,众位爱卿都是我大邺肱股之臣,有争议提出来也好。
但是云爱卿等人所求,要见豫王,他痛失侧妃之子,一病不起,朕早派了太医过去照料,待他痊愈自会继续为大邺效力,至于傅渊傅大人,他于宫变之中受了伤,如今正在家养伤,朕下朝之后会亲自去看他,众爱卿要见他的想法,朕也会告知他的。”
他宣布退朝,身边总管太监清川清了清嗓子,高声唱喏:“退朝——”
众人心有不平,也只得默默散去,不敢再闹。
更何况萧倾澜都要亲自去探望傅渊了,傅渊是惠帝最信重的臣子,若是他都在宫变之中受了伤,那惠帝之罪行,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无可辩驳了。
沈云徽随萧倾澜来了御书房。
他没有想到,萧倾澜会在太极殿上,宣布要亲自去探望傅渊的举动。
“傅渊是惠帝之臣,皇上不该再继续重用他,若是他有异心……”
“他忠于朝廷,何来异心?”
萧倾澜淡淡抬眸,看向沈云徽的眼神,已经是他不可轻易揣度的幽深。
沈云徽自觉的后退跪下,“微臣僭越,请皇上恕罪,微臣也只是为皇上担忧,如今尚且有惠帝旧臣在朝,皇上手头事千头万绪,已是忙碌的几天几夜都没有合眼了,不如让臣代替皇上,去傅家探望傅渊吧,太傅府同傅家的交情,一向也是极好的。”
他话说的坦荡,也是妥帖之举,可萧倾澜看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凉。
他没有叫沈云徽起来,一股凉意压在沈云徽头顶,越来越重。
萧倾澜淡声道:“朕自有决断,沈卿留在宫中,继续处理手中的事吧。”
沈云徽务政之能,无可替代,他不会轻易跟沈云徽说重话。
但傅家,他仍旧亲自去了。
傅家上下跪迎,可百年名门自有其傲骨,他们也没有对萧倾澜趋炎附势的奉承,反倒是傅渊的父母,他们对萧倾澜的脸色并不好,甚至算不上恭敬。
“犬子失德,自宫中回来,便重伤卧床不起,只怕见了皇上会失仪。”
傅旭朝拱手行礼,淡淡说道。
萧倾澜听出了他声音里的不快,“朕来探望傅渊,自然不会在意仪态,见他平安无恙即可。”
他放低了姿态,傅旭朝便不好再推辞了。
他亲自将萧倾澜引到了傅渊的庭院里,又让下人全都撤了出去,只留了罗廷在门外侍奉着。
萧倾澜一袭素色龙袍,踏进傅渊的房间,方至门口,已经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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