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枕月下巴微扬,机灵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她:别瞒!本神医什么都知道!
顾清颜无奈低笑,也是瞒不住的。
“如今解雾毒的药方,当真很重要,我想,这也是傅渊想要的,与其整日痴缠,倒不如做些实事,我猜,你也喜欢研习医术,跟着傅渊破案,也能让你的能力有施展之处,对吗?”
“对!”
孟枕月眼底亮起光芒,“顾才人,你当真是懂我的!”
像她父亲一样,懂她心有大志,不愿困于内宅之中。
这样的知己,可真是人间少有了!
顾清颜亦是跟她一见如故,两人多谈论了些,孟枕月告诉顾清颜她自小在药王谷长大,山间野趣颇多,同傅渊一起破案这三年,她们的见闻也有许多骇人听闻的。
聊了小半个时辰,顾清颜已不得不回席了。
她同孟枕月一起走,孟枕月还对傅渊念念不忘,可顾清颜托付她,雾毒一事,她也很重视。
“我定会精研古籍,找到雾毒的解法,可这毒不好解,我要不断尝试,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出来的。”
顾清颜点头,“但愿你能顺利。”
她替萧倾澜着急,但也不愿过于倾轧孟枕月。
她们二人一同携手往宴席上走,还未走近,便听到了大动静。
杯盘碎裂,铿锵有力。
满地都是碎片,还有倒在地上的吴才人。
她瑟缩着往后退,满眼都是惊恐的样子。
而逼她后退的,不是别人,正是楚文瑶。
她手里的一个酒杯砸在了地上,对吴才人冷笑,“你还喜欢关心我的家事吗?还想知道,我跟我夫君,是怎么相处的吗?”
“你放肆!”
吴才人被逼的哭出了声。
入宫三年,她何曾见过这般蛮不讲理,又强横霸道的女子。
楚文瑶比从前更凶狠了。
贤妃的喝止声在她背后响起,“弟妹,休要放肆!还不快退下!”
楚文瑶回头看了她一眼,虽要敬她是长姐,又是贤妃,可她语调里听不出什么敬重:“贤妃娘娘为何要斥我放肆?分明是这个才人,她先出口伤人!”
“她说我夫妻不睦,不会伺候夫君,娘娘您为何不替我做主呢?”
她反问贤妃,诘问的贤妃更下不来台面。
她瞪大了眼睛,几乎要维持不住贤德。
但她身边的丫鬟扶住了她,“娘娘,宁远郡主跟顾才人交情颇好,从前在宫里二人就互相惩治过豫王侧妃。”
贤妃低头看了明春一眼,“竟有此事?”
明春点头,眼里不经意浮现一抹恨,“只怕宁远郡主另有所图。”
“楚文瑶。”
崔婉凝冷笑了一下。
她让仲夏去扶吴才人,吴才人惊魂未定,抓着仲夏的手,一直请求贤妃为她做主,“娘娘,臣妾虽卑微,可好歹也是宫中嫔妃,崔少夫人她如此对臣妾……求娘娘为臣妾做主!”
她哭的娇弱伤心,来参加宴席的命妇,也都看了一场笑话。
原是贤妃举办的宫宴,可她自己家里的相府少夫人,却跟宫妃发生了争执,还大打出手。
如此局面,贤妃又该怎么收拾?
崔婉凝举止端庄,未曾挪动一下,她淡淡看了顾清颜一眼,“顾才人,本宫知晓你与本宫的弟妹素来交好,她今日许是因你受了些委屈,而如此大动干戈。
可你也该规劝她,你与吴才人同在宫中为妃,难道以后日日都要叫本宫的弟妹,来为你做出头的椽子吗?”
吴才人顿时大悟,“你……顾才人,竟是你在背后挑唆!你怎么如此恶毒!”
害她今日,在众妃和命妇们面前,丢尽了脸面!
顾清颜刚回来,就被扣了这么大一个罪名,她眉目微寒,“吴才人慎言,我与崔少夫人今日,尚未有机会详谈。”
一句话都没说过,如何挑唆?
吴才人一怔,仔细回忆起来,她确实没发现顾清颜和楚文瑶说过话。
她们两个的位置都离的不近,楚文瑶是坐在贤妃近前的人。
她的眼神又不禁望向贤妃,贤妃淡笑,“何必详谈?你们二人相识多年,自是心意相通的。”
顾清颜张口,她欲说如何能以心意来妄加揣测?
楚文瑶先笑出声,“娘娘,您即便不喜我这个弟妹,又怎能如此曲解我?我何必去帮一个才人出头!她扬州商户女出身,如何能跟娘娘您相较?我原本是想讨好娘娘,却没能让娘娘看到我的好意。”
“好意?”吴才人一听这话就明白了!
这楚文瑶哪里是被顾清颜给挑唆了?
她分明是为贤妃出头!
顾清颜与她过去再有交情又如何?
她嫁进崔相府了,如今是贤妃的弟妹!
她怎会不为贤妃着想,不为相府着想?
吴才人吃了好大一口委屈,不敢对贤妃发怒,却心中揣测起来。
贤妃果然是前后两套皮子的人,当面装着贤良淑德!
背地里,却是个使刀子的!
贤妃抓着明春的手用力,在她手背上握出了红痕,“弟妹,你也是郡主的身份,可要慎言!”
“贤妃娘娘,您不领我的好意,就罢了!臣妇再不敢如此冒昧了。”
楚文瑶看似请罪,轻慢的态度,却根本未觉得自己有错。
她让人觉得她嚣张。
而如今,她嚣张,在众人眼里,就等同于——
贤妃嚣张。
贤妃自入宫以来,便没被人这么打过脸。
她在众人眼前都是温婉和顺,又贤德无双的。
如今她的弟妹出言不逊,还举止粗俗,便是丢她的脸。
她脸颊涨红,“弟妹,你还是守规矩些!今日之事,本宫也无法宽纵你!”
“哦?那请娘娘惩罚吧。”
楚文瑶淡然处之,似乎完全不怕贤妃。
贤妃犹如被她架在了火上烤,她不罚楚文瑶,旁人会说她偏私。
她若是罚了,楚文瑶有个什么不快,侯府要找麻烦,传出宫外,她也会落个刻薄的名声!
当真是……贱人!
怪不得她弟弟自成婚,便一直折磨她。
贤妃思虑许久,当众自罚了一杯,“本宫未能管束好弟妹,自然也有本宫的错,可弟妹今日出宫回府,还是该好生了解,相府的家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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