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颜扶着腰,她心中越是慌乱,脸色就会越平静,“豫王大费周章绑我前来,不会只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吧。”
萧昭衍眼里的痴迷变成了欣赏,“自然,不过本王也不会伤害贵妃娘娘,请贵妃娘娘移步过来看看吧。”
他向顾清颜伸出手,十分体贴她有孕辛苦,要扶着她走。
顾清颜一手扶着腰,一手护着肚子,走在他身前,丝毫没将他当回事。
她也许是累了,步伐有些虚浮,可她在萧倾澜身边养的久了,浑身流露出的矜贵气息,愈发明显。
就连皇室长大的萧昭衍,都不敢轻易冒犯。
他心甘情愿的走在她身后。
顾清颜走到一处水帘之前,她俯瞰着山下,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形似山洞,却格外奇特的吊脚楼之中,此处依山就势,沿江而建,夜间景色流光溢彩,让人叹为观止。
她很快想起《二十六地志》中形容的渝州,洪崖洞上灯火明,嘉陵江畔晚风轻。
看来她猜的没错。
“你把我带来了渝州。”
她不曾回头,嗓音却轻又坚定。
萧昭衍站在她身边,还有意护着她,“渝州不好吗?巴蜀风情,美食众多,不比京城差很多。”
“可你却想在这富饶美丽之地,祸起萧墙。”
顾清颜冷厉的眼锋扫向他,一瞬间让萧昭衍想起了从前,他在国公府见到的顾清颜,朱唇如樱,冰肌玉骨,美丽锋芒,又超凡出尘。
如此美人,他得不到,萧倾澜拥有了。
他甚至还同她幸运的有了孩子。
中了雾毒的身体,都能这么幸运。
老天凭何如此不公?
萧昭衍眼里揉进了一抹冷戾,“本王不过拿回属于自己的皇位,为何是本王祸起萧墙?而且本王没有打算起兵戈之祸,只希望贵妃娘娘,能跟本王配合。”
顾清颜冷漠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没有丝毫怯意,却也透露着疑惑,“要我配合你?”
萧昭衍目光柔和,落在她的肚腹上,他阴冷的眼神,刺激的顾清颜双手护着肚子。
萧昭衍却笑了出来,“当贵妃有什么意趣?若是你成了太后,携幼子临朝,摄政天下,岂不快哉?”
“你想弑君?”
顾清颜睁大了眼睛,她眼底血丝弥漫,此刻彻底明白了萧昭衍的心思。
他费心的掳了她来,又悉心照料,又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竟是打算要利用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成为他临朝承制的傀儡。
顾清颜冷怒:“你休想!”
她绝不会如此背叛萧倾澜。
“贵妃娘娘可以多待两日,好生思考一番,本王的皇兄,雾毒未解,又杀了身边最得力的影卫,暂时没有这么快找过来。”
萧昭衍也不打算逼她,且厚待着她,让长欢给她准备最好的住所,铺上最软的鹅羽锦被。
他转身要走,顾清颜却叫住他,“等等,你是如何将我带出来的?”
萧倾澜派给她的金吾卫,都是宫中精锐,不会平白无故如此失职,加之他说,萧倾澜暂时没这么快找过来。
除非他会晚些发现她不见了,否则定会立刻查找。
只可能是……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本王做了个跟你一模一样的替代品,将你给换了出来。”
萧昭衍一笑,邪魅丛生。
顾清颜脑中忽然映出一张脸,跟她有几分相似,又同在宫中,得了萧倾澜的宠爱。
难道是她?
可谢婕妤是礼部选入宫中的,身家必定清白,她是何时开始听命于萧昭衍的?
萧昭衍又如何笃定,她一定能得宠?
皇宫。
无霜殿中幽暗,萧倾澜连烛火都没让人来替换。
他听着玄岚下跪回禀,“贵妃娘娘被谢婕妤调了包,快走到洛阳了才发现,贵妃娘娘已经被掳走五日了,属下们沿路追查,走了五条线路,未曾确定,哪一处是贵妃娘娘。”
他如实回话,萧倾澜的脸色却越来越沉。
他紧握着龙椅扶手,手背青筋突起犹如山川河脉,他咬牙:“谢婕妤审问的如何?”
“谢婕妤什么都不肯说,调查她的家人,都对她的行为毫不知情,她父亲说,似乎不认识这个女儿了一样,属下怀疑,她被人冒充。”
“如何冒充,是否查清?”
玄岚垂眸,“查问过谢婕妤身边的人,都说她是自一年前开始行为与从前不同的,不过那时候贵妃娘娘初入宫,她由得宠到失宠,地位一落千丈,心里对贵妃娘娘有些嫉恨,也属正常,所以宫中奴婢未曾上报。”
这也可以免去她们的杀身之祸了。
可萧倾澜还是憎恶,他清洗了宫中,一遍又一遍,却还是留下了有异心之人。
还是个大祸患,把顾清颜给偷换走了。
之前他与顾清颜生出误会,只怕也是此人从中作梗,如此了解顾清颜,又如此了解他的人。
萧倾澜想到了一种可能,他让玄岚去贤妃宫里,秘密将她抓来,用刑审问。
崔婉凝未曾想到,自己生来尊贵,有一天会被拖入掖庭用刑。
而萧倾澜刑罚的方式,也不是简单粗暴的皮肉之苦,这宫里用来对付女子的手段,她全都体会过了。
萧倾澜料定她是心性坚韧之人,所以等到半夜,也没有着急。
直到天方初晓,崔婉凝终于扛不住了。
她被带到了萧倾澜面前,萧倾澜眼中,有熬了一夜的困倦,下巴上还有冒出的青茬。
可这丝毫无碍于他的俊美,反倒添了一股成熟稳重的性感。
他生得便十分容易让女人心动,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勾的人心痒难耐。
崔婉凝越是看他,便越是心酸苦楚。
她哽咽了一声,便听到萧倾澜凉薄的开口,“若是还不愿说,可以回去继续。”
掖庭的刑罚,还有很多。
“皇上!”
崔婉凝嘶哑出声,她趴在地上,犹如一滩烂泥,筋骨都快碎了,也要朝萧倾澜爬过去。
她眼里泪意汹涌,“臣妾自知无法与贵妃相比,可是臣妾毕竟出身名门,也是京中闺秀,又做了四年的贤妃,皇上对臣妾,但无分毫情意吗?”
即便是看在她的利用价值之上,也还没有到要跟她,跟她爹撕破脸皮啊!
他怎能如此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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