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宝珠也被带得往前扑了过去,又在半身跌落时被一只手牢牢握紧拉进了怀中。
燥热的夜风将熟悉的龙涎香送入鼻息间。
魏宝珠僵在那里,明知道此刻自己的脸埋在了谁的胸膛里,又深觉不可能。
他这些日子来频频毒发,饮食不佳,睡眠极浅,正是极度虚弱需要休养的时候,又怎会亲自来?
明明……谢龛就能很好地解决这件事。
“阿覃,你顾前不顾后的坏毛病还是不改。”祁旻一袭融入夜色的黑衣,与身前一众贼匪们穿得几乎毫无区别。
“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取朕的性命吗?连一夜都等不了,平白给朕混入你们之中的机会。”
祁覃抬手摸了一下后脑勺,一脑袋的血。
他面色铁青地抬头看着山洞前的祁旻,以及山洞上方一字排开的黑衣护卫们。
显然,祁旻甚至比谢龛要早动身了许久,只是绕到了后山去,且轻装便行,林林总总也只带了十几个人。
同上一次一模一样,他太清楚人越多,就越容易暴露的危险了。
只是那一次他前前后后遭四波人马围追堵截,最后栽在了谢龛手里。
如今,谢龛却成了他最有力的左膀右臂,替他打头阵吸引了身后这群蠢驴们的注意力,让他们以为至少还有一段时间的反应时间。
若非刚刚有人搅浑水,他应该也是能反应过来祁旻会从后头包抄的,只是没有想到他会来的这么快!
他把血往身上一抹,再不敢耽搁时间,咬牙道:“一起上!趁谢龛的那批人马还未到!”
“进山洞里去。”
祁旻轻轻拍了拍魏宝珠的脑袋:“朕要清一笔陈年旧账。”
魏宝珠想问一句他如今这身子可扛得住,又知晓现在不是闲话的时候,于是立刻后退数步躲到了山洞口。
她第一次见到祁旻时,也是一个这样的深夜。
只是那时是个寒冬腊月,山上积雪覆盖,惨白的月光将悬崖上的一幕照得清清楚楚。
魏宝珠同身后几个小厮躲在巨石后,仰头看着。
距离太远,她其实看不清楚那悬崖上究竟有几个人,只知道过了没多久,有人便笔直地从悬崖上跌落了下去。
她甚至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祁家那位将军。
凭着胸腔里的一股勇气,竟真敢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悬崖下奔去。
或许是她运气好,也或许是他运气好,至少在那时看来,他们运气是都挺好的。
宝珠找到了祁旻,出气多进气少,满身鲜血,拖起来全身都是垂软的,断了不知多少根骨头。
肩头中了一箭,乌黑的血直往外冒。
以至于宝珠印象中的祁旻一直是十分脆弱、虚弱的存在,便是后来宫中日夜相对,他也总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清瘦的面庞苍白不见血色,眉眼温和不带丝毫杀伐之气。
同今夜的他,几乎判若两人。
手持长剑,剑法轻盈而流畅。
凛冽剑光交织切割着飞溅的鲜血,一具具身体在他四周倒了下去,不残、不挣扎,很快便没了声息。
颈口、胸口,他落剑并不残忍,却招招直击致命之处,半点余地不留,一路直接杀到了祁覃跟前。
祁覃清楚地从他脸上看到了隐忍的急促喘息。
“兄长,何必强撑这口气赶过来。”
他晃着手中的大刀,神色轻松自如地迎上前:“你鼎盛时我或许未必能赢得了你,可如今……你确定要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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