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皓明走进大庙,庙里正在做法事。
这种法事,带有很强的表演性质,很有观赏性。周围围着一圈人正在观看。
陆皓明站在右侧,也认真地看起来。
这时,有个小和尚总是不停地看他几眼,然后走了。
过一会儿,小和尚走了过来,双手合十:
“总指挥,你是文化厅的领导吧?”
陆皓明低头一看,原来胸牌没有取下。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文化厅的?”
小和尚笑笑:“每年的总指挥都是文化厅的领导。我们方丈有请,请你到后院厢房一叙,饮杯茶儿。”
陆皓明想,这庙里也越来越世俗化了,见了领导,连小和尚都知道去报告大和尚,给予饮茶的待遇了。
他本想说我看看就走,但又感觉好奇,想见见大和尚是什么样子,何况逛街,他也没有什么兴趣,便说:“好的。”
小和尚在前面引导,陆皓明忙把胸牌取下,把挂绳在胸牌上绕几圈,装入裤袋。
这庙挺大,穿过后门,看见一个天井,小和尚领着他走右边走廊,到第二进,又有一个天井,再往里走,还有一个天井。
小和尚边走边介绍:“我们方丈是省佛教协会会长,叫竹素大和尚。”
过了三个天井,已经是真正的后院了,围墙边有一排平房。小和尚把陆皓明引到平房的中央位置,推开一扇木门。
木门吱呀一声响,小和尚躬身:“客人到。”
一个胖胖的和尚站起来,双手合十,微微低头,道:“不知厅长来此小庙,有失远迎。”
陆皓明奇怪,你怎么知道我是厅长?转念一想,都是厅级干部在这里当总指挥,不猜也能说中,便双手合十:
“竹素大师好。”
竹素抬头,心里暗吃一惊,问道:
“厅长贵姓?”
“免贵姓陆,陆游的【陆】,叫陆皓明。”
竹素伸手:“陆厅长,请。”
这是一个较为宽敞的打坐床。跟在何明歌家里喝茶一样,需要脱鞋上榻,盘腿而坐。
两人脱了鞋,隔着茶几对坐。小和尚盘腿坐在一侧煮茶。
竹素再看了一眼陆皓明:“以往都是乔厅长来主持活动,请问陆厅长是几时到的文化厅?”
“回大师,去年11月。”
小和尚倒茶。
竹素眼睛微合,扳着手指在数数。然后睁开眼睛,这么说来,我有15年没有见到厅长了。
“15年?”陆皓明简直懵了。
“对,15年之前,老纳歇息于天云山一石头上,见一俊朗男子登山,叫住他曾说过一句话——你此后必定为官。”
陆皓明身子一振,细看竹素,当年的印象早已模糊,难以确定眼前的这人就是天云山上的僧人,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他那时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根本就不信和尚那一套,记得当时还不礼貌地对和尚说——编,继续编,总会有人上当的。
想到这里,他满脸通红,双手合十:
“原来就是您,年少轻狂,得罪得罪。”
竹素也合十:“我见厅长不认识我了,才往事重提。本应如烟往事皆忘却,不料你我有缘,在这里重逢。”
陆皓明感叹:“如果大师不提醒,我真认不出是您了。”
竹素挥挥手,小和尚退出,把门关上。
陆皓明说:“刚才这位小和尚介绍,您是省佛教协会会长,我当时是有眼不识泰山。请大师原谅。”
“非也,老纳当时看中的就是你那股冲劲,与众人登山,着白衬衫,意气风发。又见你相貌堂堂,我等之人,也多少会点相术,所以忍不住叫住你。”
陆皓明笑道:“当年如果坐下来,听你几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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