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多大年纪的大学生,总归心底还存在一丝年少轻狂。
尤其是在六七十年代这个时段里,人人对荣誉的态度堪称一个极端。
国庆节放了一天假,各校学生会关注的事情也有了结果。
新剧《乌龙山》不但被改编后上了电视台,更使得各校联合剧团这个草台民间班子成为了正式的常设机构。
京城高校青年剧团,直接挂靠在区宣委名下,同时接受区文化局和区教育局的指导。
这个变化让参与了这次“反击”的七七届高校代表们感觉扬眉吐气。
只不过节后的一个变化再次踩到了各校学生会的神经。
有人说电视版的《乌龙山》比大学生舞台剧版的《乌龙山》更具教育意义,而且最适合当前的宣传模版。
说白了就是电视版的《乌龙山》更加脸谱化,每个人物还增加了不少独白和背景鼓乐,浓妆亮相等动作一板一眼。
其实有不少大学生也看了电视版的《乌龙山》,反而感觉平淡无奇。
电视版的台词太过文雅,几乎每个动作都一模一样,小分队所有人的笑容太过模板化,尤其是和湘西山民们说话时,那些百姓热泪盈眶、抑扬顿挫的台词让人很出戏......。
尤其是美院那边的教授和学生,纷纷吐槽电视版的选角完全脱离实际,当时的队伍里哪来那么多的俊男美女?
但有人既然这样说了,当然不是无的放矢。
想要禁演庸俗版的《乌龙山》,留下美化版的《乌龙山》。
京城大学生青年剧团想要演也可以,必须重头学习演出、并改变表演方式,并通过某机构的审核。
各大院校学生会的文艺部都炸了。
提出这个建议的是某区的话剧团,虽然他们的提议没有被通过,但确实把人恶心到了。
主管各校学生会文艺工作的大部分都是女生,心眼大不大吧得看情况。
这年月女同志当家的机构本来就相当强势,青年剧团直接发文给人家区话剧团,建议:贵话剧团不要排练《乌龙山》,这是来自原创机构的意见。
但人家区话剧团早已经排练得差不多了。
人家大学生青年剧团耍小孩子脾气没毛病,但你堂堂一个正式单位一群拿正式工资的文化人就不好耍横了。
青年剧团自然管不到区话剧团的事,可你要是硬上这个剧目,怕是会被同行们给笑话死。
“于是乎,”俞老大摇头晃脑的,“对方故意激怒女生们,约了一场篮球赛。”
本来在本子上写字的张宏城终于饶有兴趣的抬起头。
这一年月单位与单位之间解决矛盾,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来一场篮球赛。
火星撞地球的那种。
“他们话剧团确定要和我们大学生打?”
俞老大嘿嘿一笑。
“老六,你以为人家傻是不是?”
“人家说好了,咱们这边不允许上体院的。”
“最后抽签,结果抽到咱们民大的校队,要不然我这个新鲜出炉的学生会副会长怎么会关注这件事?”
张宏城有些疑惑的摇摇头。
“老大,你没觉得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话剧团的篮球队,能干得过咱们校队?”
俞老大这才压低了声音。
“我就是琢磨着有些不对劲,所以哥几个都帮我打听打听,这后头到底藏着什么事儿?”
球赛约的是十月十一日,而帮俞老大打听到部分消息的是隔壁班的本地学生。
----那个区话剧团最近举办了好几场集体相亲会。
除了这个消息外,这个话剧团最近没有其他的多余动作。
这个消息让俞兆文有些摸不到头脑,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话剧团的成员怕是根本不是自己民大校队的对手。
但俞大科长还是敏锐的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又一时想不到其中的诀窍。
寝室半夜睡谈会上,俞老大把这个难题再次抛了出来。
听着大家议论纷纷,他总觉得都没有说到点子上。
只不过老六的床铺上一直静悄悄的。
俞兆文知道这个家伙看似人畜无害,但心里的主意最多。
“老六,你怎么不说话?修闭口禅呢?”
下一秒,张宏城幽幽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老大这种事,你得先分析一下人家话剧团的长处在哪里?”
“话剧团的长处?”
“表演?”
“不~对,人家最大的长处是女同志漂亮……。”
“嗯?”
“似乎单身的也比较多……。”
“嗯!!”
“我听说话剧爱好者也可以加入话剧团作为编外成员的。”
俞老大猛地坐起来一拍床架。
“好你个话剧团,居然玩的是美人计!”
有了正确的探寻方向,几个本地的京城同学很快就查到了其中的猫腻。
区话剧团相亲的对口单位里包括了区田径队和篮球队的成员。
不少区篮球队的成员最近都说自己爱好话剧,而临时加入了话剧团的编外成员名单。
京城区队可不能小觑,里头好些都是从体院毕业的。
“太无耻了,不准我们这边出体院的,他们那边倒拉来了一帮子高手。”
俞老大气得午饭都没吃下,一盆子饭菜全便宜了冉群峰和欧剑。
“人家话剧团这回是豁出去了,”冉群峰不知从哪弄来了根少见的牙签,一边剔着牙一边吐槽,“我听说今晚他们进行誓师大会,安排的还是一桌子从津门弄过来的海鲜。”
欧剑擦擦嘴角。
“入秋了的螃蟹可真肥,想想都流口水。”
任新桥冷笑一声。
“人家吃的是海鲜,你说的入秋螃蟹是湖里的。”
“不行,我得去看看!”
俞老大心有不甘,拉着冉群峰就出了门,直到熄灯前才回来。
回来后的俞老大默不作声,倒是冉群峰在一个劲的流口水。
“怪不得那个区话剧团这一次这么大气。”
“人家有个女团员攀上了高枝,而那个高枝又认识了一个从海外回来的公子哥。”
“酒钱和螃蟹钱全是那个公子哥付的,这么大个的螃蟹都敞开了车,一顿酒吃了六百多块,真会糟践!”
“那帮人高马大的牲口都拍着胸脯嗷嗷叫,说明天要干死咱们校队。”
张宏城惋惜的拍了拍俞老大的肩膀。
“我好歹是学校后勤处的学生代表,明天球赛的后勤我来安排吧,总之咱们输人不输阵。”
第二天一大早张宏城,把卞老头给自己寄来的零嘴都拿了出来当做双方球员的营养补充品。
其中最多的是个头大还带着白霜的东北柿饼,格外的引人垂涎。
民大校队的成员带头开始吃,人家话剧团的编外篮球队也不含糊,也抢了不少塞进嘴里。
要知道这年月柿饼这种档次的零嘴可是奢侈品。
贵就一个字!
楚描红无语的看着自己爱人,这家伙一边看着对方球员笑嘻嘻的大口吃柿饼,一边还在唉声叹气说:“我们球队这回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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