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朱寿的话音落下,朱元璋瞬间愣住了。
清剿建州女真?
奇了怪哉!
经略辽东,关乎建州女真啥事啊?
这也太八竿子打不着了吧?
他顿觉一头的雾水,凝眸看向了朱寿,诧异地问:“寿儿,为啥要请剿建州女真?”
朱寿把脸色一板,肃然地道:“建州女真有罪,罪在未来!”
“孙儿要是说,三百年之后,覆灭大明者为建州女真,再过两百年,把我泱泱华夏,拖入无穷深渊者……”
“亦是建州女真呢?!”
话音刚落,朱元璋听得目瞪口呆!
啥?
三百年之后,咱的大明,竟要被区区一个辽东蛮夷给灭了?
他满脸的不信邪,忍不住气咻咻地道:“荒谬!”
你这小兔崽子,莫不是忽悠老子?”
“这天底下,强汉也好,盛唐也罢,甚至是我大明,皆逃不开三百年王朝的气运命数!”
“可再如何,大明也不至于亡于一介辽东建奴之手吧?”
“你这孩子,满嘴胡说八道个屁?!”
闻言,朱寿长叹一口气,说道:“老头子,你看你,急个啥?”
“孙儿绝非胡说,想想看,倘若孙儿不搞出乱七八糟的好东西,助大明昌盛,以当下的土地兼并,三百年之后,该是何等之景?”
“其一,土地兼并,流民遍地,起义造反!”
“其二,文官擅权,作乱朝廷!”
“其三,商贾祸国,辽东女真大可趁势崛起,如当年辽金两国一般,贪图华夏肥沃之土,兴兵叩关!”
“其四,朝廷内平流民造反,外御女真,两线打仗,钱粮紧缺之下,迟早拖垮整个大明!”
“诸多因素之下,建州女真兴兵入关,如何夺不了大明的江山?”
说罢,心里止不住升起一个念头。
纵观历朝历代,得国不正者,除司马家的晋朝之外,唯有鞑清!
当然了,出于成王败寇,在大明的尸骨之上,重新建立起一个新的王朝,继续华夏之兴盛,这也无可厚非,可问题是……
入关之后,嘉定十日,扬州三屠!
此后,为了维系自身统治,鞑清压根不管怎么把华夏升上一层台阶,反而牢笼治世,疯狂愚民!
康熙一朝,明知西方已经开始了初步工业化,却闭关锁国,把种种兴国之物,定为奇淫巧技!
就这,也有脸说自己远胜于朱元璋?
放屁!
盛世?
没了土豆、红薯传入,以保军民活命,上哪打得过准葛尔丹?
再有,当时的准葛尔丹已经被大明打丢了脊梁骨,换作康熙来揍元末的蒙古铁骑,你看他死不死?
至于他的孙子乾隆……
活脱脱一个败家子罢了!
要不是两人中间存在着一个雍正,所谓的康乾盛世,就是个笑话!
纵观鞑清,唯一的功劳,是奠定今世的版图之基!
不过……
别忘了,华夏四千九百年兴荣史,一百年屈辱!
可就是这一百年,万误华夏!
此时此刻,听完乖孙的一番话之后,朱元璋眉头大皱,抬手指向了舆图,缓缓说道:“寿儿,这不太对吧?”
“入关?”
“山海关乃是险要奇关,倘若造了你说的关宁锦防线,如何破关入中原?”
面对便宜爷爷的疑惑,朱寿眨了眨眼,说道:“老头子,您老了也说了啊,倘若山海关守将大开城门,这建州女真不就顺利窃取中原了?”
“正因如此,为了未雨绸缪,建州女真不可不剿!”
“天下王朝,纵是逃不开三百年命数,却也不可落入鞑子之手!”
说到这,他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道:“非是孙儿看不起这帮鞑子,实在是一旦入关,这帮混账是真敢糟蹋华夏啊!”
朱元璋沉吟了几下,缓缓说道:“寿儿,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可当今当今之辽东,自辽金两国灭亡之后,存有海西女真、建州女真、东海女真三大部族!”
“海西、建州两部素来不和!”
“朝廷的本意,是想命其双方互相内耗制衡,以此加大朝廷对于辽东之地的统治!”
“倘若清缴了建州女真,海西女真岂不是一家独大?”
“长此以往,还是一样的道理啊!”
“再说了,建州女真如今礼敬于我大明,一句罪在未来,便要清缴灭族,岂不是成了岳武穆之莫须有?”
闻言,朱寿摇了摇头,说道:“老头子,两虎相争,也得看此虎祸端之大小!”
“你说的海西女真,孙儿有办法来制衡!”
“至于建州女真,之所以敬我大明,不过是在怕我大明王师的天威罢了!”
“您老信不信,无洪武、永乐两朝镇压,一旦我大明边关空虚,建州女真定如草原一般,劫掠辽东之钱粮,以图壮大?”
“我大明,定要犁庭扫穴不可!”
“而且,建州女真生命力壮着呢,朝廷光清缴一次是无用之功,当三年小剿,五年一大剿!”
“不然的话,建奴还是会卷土从来!”
犁庭扫穴!
始于明宪宗朱见深,史称成化犁庭!
三次犁庭,出兵皆自秋始,至冬雪降方休!
捣其巢穴,绝其种类!
要不是建州女真远遁,且太监汪直杀良冒功,建奴早就完了!
也正因如此,入关之后,鞑清对于史书之上的成化皇帝,大肆抹黑!
想想看,一个刚登基,便顶着文官集团的反对,生生给于谦平反、给叔叔朱祁钰恢复尊号的皇帝,难道真是一个罪大恶极的昏君?
没成化皇帝收拾老爹叫门天子留下的烂摊子,何来的弘治中兴?!
而此时,朱元璋听完之后,则是喃喃地道:“犁庭扫穴?”
“听着有点意思啊!”
“不过……”
“寿儿,出师不可无名,这清剿建州女真的出兵之名……”
正沉吟着,朱寿脸上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幽幽地道:“老头子,您老也说了,海西、建州女真两部,乃是仇敌!”
“我大明朝廷,挥师十万入辽东,调停两部族之间的恩怨,以图两部百姓安居乐业,乃是名正言顺之事吧?”
“既然如此,调着调着,建州女真调没了……”
“怪谁啊?”
“要怪,得怪建州女真不听话,非要不服我大明的调停!”
“您老说是不是这个理?”
话音刚落,朱元璋瞬间愣住了。
啊?
居然还可以这么玩?
他恍然点了点头,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叹服道:“要说缺德,还得是你这娃子八字缺德啊!”
“这么损的办法,亏得你也想得出来……”
“不过……”
“妙啊!”
朱寿顿时面色大喜,连忙说道:“呀!”
“老头子,这么说来,您老也觉得大可清剿建州女真了?”
朱元璋重重颔首,肃然地道:“大明可以亡,百姓不可苦,华夏不可辱!”
“爷爷也不想看到,我泱泱华夏,再受五胡乱华之奇耻大辱!”
“寿儿!”
“爷爷告诉你啊,往后当了这个家,遇事既决,不论好坏,当斩草除根!”
“既是清剿,还啥三年小剿、五年大剿?”
“要爷爷来说啊,一年一剿!”
“自洪武二十四年而始,剿到下一朝,还剿不平整个辽东的建州女真?!”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老头子,论坑人,孙儿不如你,可论杀气,一万个孙儿,也不如您老啊!”
“一年一剿?”
“牛啊牛啊!”
朱元璋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娃子,既然爷爷都答应回头上谏陛下,清缴建州女真了……”
“来!”
“快说说该用何等办法,制衡海西女真!”
朱寿也不含糊,笑嘻嘻地道:“老头子,这还不简单?”
“孙儿这个办法,不光可镇压海西女真,还可用于云贵诸地,叫我大明彻底掌控收复汉唐之后的华夏失地!”
啥玩意?
还可用于云贵?
朱元璋瞬间眼都红了,激动地问:“快!”
“好孙子,说说到底是啥办法?!”
见便宜爷爷这么心急,朱寿也不卖关子,很干脆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改土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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