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秦晋燕三王全都懵了!
恩威并施!
乃御帝王天家之御下心术!
万万没想到,大侄子纵是久在宫外,竟也把这一招玩的是炉火纯青啊!
不过……
妙啊!
连老朱家桀骜不驯的宗亲都收拾得了,也不怕这娃子收拾不了满朝的文武百官了!
转念一想,秦王朱樉连忙迈步而出,抱拳道:“父皇圣明!”
“儿臣身为老朱家之宗人令,定认雄英之削藩策!”
朱棡也不含糊,忙是重重点了点头,道:“父皇,儿臣也一样!”
一旁的燕王朱棣,赶紧抱拳道:“我巍巍大明朝,承继汉唐之风,绝不可耗天下而朱家肥,当削宗亲而利万民!”
“父皇,儿臣也认雄英的削藩策!”
不料,朱元璋听完之后,顿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骂道:“呸!”
“你这个永乐皇帝,唱的比说的好听!”
“要不是赶巧,咱的洪武铳都差点成了永乐铳,标儿,回头你给咱好好抽他!”
朱标连忙拱手,道:“父皇,儿臣遵旨!”
说罢,丢过去一个冷冷的眼神。
一下子,朱棣心里都要憋屈死了。
不是吧?
永乐铳又是个啥玩意啊?
本王连见过都见过,就直接背了一口大黑锅?
大侄子,你又坑四叔!
也就在这时,朱棡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壮足了胆子,道:“父皇!”
“儿臣还有一事不明!”
“天子泽、五世斩!”
“五世之后,定有一大帮朱家子孙逐出宗室,可朝局稳固、天下安居乐业之下,他们纵有报国之心,又该如何立功呢?”
闻言,朱元璋豁然起身,淡淡地道:“知道开国之初,咱为何认下元廷于我泱泱华夏之正统吗?”
朱樉紧皱眉头,道:“父皇,您是说……”
朱元璋大手一挥,豪迈大笑道:“元廷,自秦至今,元廷打下了最大最广的疆土!”
“咱朱元璋认了他的正统,意味着我大明堂堂正正打跑了异族,得国最正!”
“不光如此,这也意味着元廷的疆土,就是我大明的疆土!”
“唯有如此,日后我大明把元廷的疆土全部收入华夏版图,师出有名,亦不叫我大明在史书之上背负侵占天下之骂名!”
说到这,他抬手一指身后的天下万国舆图:“安南!”
“真腊!”
“暹罗!”
“西域!”
“倭国!”
“欧洲!”
“我老朱家的子孙,何至于盯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
“百姓的家业大了,上有开枝散叶之说,难道我老朱家不行?”
“亲王之嫡子袭爵,镇守边关,庶子封郡王,全都给咱出去打江山!”
“他们打到哪,哪就是他们的封地,哪就是大明之疆土!”
话音刚落,三王面色大震!
藩王之嫡子袭爵,庶子放出去打自己的封地?
这……
老爷子胸襟之广阔,到底何其高啊!
朱棡眼神变幻了几下,下意识地道:“可是父皇,天下万国舆图之上,多是烟瘴蛮荒之地啊!”
“我老朱家之子孙会认下此策吗?”
朱元璋眼中掠过一抹冷冽,断然暴喝:“认不了,就老老实实等着朝廷削爵!”
“我老朱家之子孙,岂可全是一帮废人?!”
“既不认削藩,又不想出去帮天子打江山,当杀则杀!”
这一刻,整个谨身殿,杀伐气滚滚!
洪武、洪武!
在朱元璋眼中,文武百官也好,藩王也罢,就是一只桀骜不驯的鹰!
大明天子,即为熬鹰人!
这只鹰,自他立国之后,熬了大半辈子!
在他的设想之中,唯有两到三代的大明天子,以霸道酷烈的手段,不断的熬,才可叫这只鹰对于天子的恐惧、敬畏,深深刻入骨髓!
也唯有如此,三代之后,大明的天子是仁义之君也好,骄横尚武之君也罢,再也不敢有人违背天子之志!
天子之威,烙印百官!
任何治国安邦之政,大明天子都可放手施为,去造福华夏的江山社稷!
到了那时,就是他朱元璋要的大明皇帝与百姓共天下!
江南文官一心想要的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彻底破灭!
而现在,大孙子的心性,以及献上的一条条利国利民之政,正好给了他加快这个进程的天赐良机!
大明当大盛,华夏当大兴!
而此时此刻,朱标也听懂了他的意思,顿时一脸肃然地道:“父皇所言极是!”
“烟瘴蛮荒又如何?”
“土人尚可活,我老朱家之子孙,如何活不得?”
“我老朱家子孙繁衍不休,我大明之土永不停戈,于家于国,大有裨益!”
“三代之内,非要打下一个比元廷还大的疆土不可!”
“纵是我大明国祚不存,也要给华夏的后世子孙,留下一个世上最富庶之地,留下一个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的气节!”
“我大明,要让四方蛮夷,把华夏不可辱这一天训,烙印在骨血里千百年而不敢忘!”
说到这,他豁然转身盯着三王,暴喝道:“你们是嫡亲藩王,都给孤听好了!”
面对太子之训,秦晋燕三王吓得大气不敢喘,连忙抱拳,齐声道:“臣,恭听太子殿下聆训!”
朱标面色幽幽,一字一句地道:“尔等之庶子郡王出华夏,非朝廷册封不可称王!”
“凡自封野王者,共诛之!”
“我大明本土天子之规矩,才是规矩!”
“我华夏之骨血,我老朱家之骨血,永不可乱!”
“非华夏女子所生之子孙,永不可封其爵、袭其爵!”
“此,列为大明之宗亲训!”
“不尊训者,天下宗亲,不论亲疏,必共诛此脉!”
“为其袒护开脱者,同罪!”
一声声,如滚雷炸响!
秦晋燕三王听得心神颤抖!
娘咧!
大哥不装仁义了,骨子里的狠劲上来了!
太可怕了!
尤其是朱樉,惊惧之余,连忙迈步出列,抱拳道:“臣宗人令,谨遵太子殿下之命!”
“不过……”
“臣有本奏!”
朱标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说!”
朱樉看向了一旁的朱允熥,脸上露出一个缺德的笑容,贼兮兮地道:“既是削藩,弟这个秦王宗人令也得削!”
“大哥!”
“我看下一代的宗人令,非淮王一脉世袭不可!”
话音刚落,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朱允熥,瞬间惊呆了!
卧槽!
这里头咋还有本王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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