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立秋开始,太阳初升的地方越来越偏向南边了,所以北边的屋子能更早的得到阳光。
阳光透过窗户和纱窗,朦朦胧胧的光亮照彻心扉。
宋春雪一睁眼就觉得今天醒的太晚了。
外面好亮,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格外清晰,依稀还能听到缥缈的说话声。
动了动脖子,发现下面垫着一只胳膊,下一刻便曲起小臂,将她整个人往怀里揉了揉。
浑身被包裹,没法动弹。
“松一点,没法喘气了。”
宋春雪闭上眼睛,心想昨夜太疯狂了,这会儿浑身没力气,四肢都很重。
自从修行之后,她几乎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了。
从前之后在六月天,紧赶慢赶起早贪黑的拔麦子拉麦子时才有这种体会。
耳侧一热,腿上一重,身边的人带着餍足的笑意亲吻着,亲昵的蹭着她脸颊。
“先别起,再睡会儿。”
“……很晚了,再不起该中午了。”
身后的人嗓音变得低哑,双臂环紧,“舍不得起,再抱会儿。”
感受到什么,她瞬间瞪大眼睛,再睡下去恐怕不行。
“咱们不是单独来的,还有旁人呢,起太晚让人笑话。”
谢征闭着眼睛顿了顿,“那就更不能早起了,不能让刘春树那小子质疑我。”
“嗯?”
“别担心,我昨晚已经打发他们离开了,不到下午他们不回来。”
说着,他一个翻身来到她的对面,面对面看着她。
“春雪。”
宋春雪抬手挡住他的脸,“别太过,你的伤才好。”
她的手被攥住,下一刻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被子被拉到头顶,沉闷低哑的声音喷在颈侧。
“春雪,还不够……”
“你别……”宋春雪咬牙切齿的推拒,“年纪大了要节制!”
“那成亲吧,成亲就节制,跟你儿子一起双喜临门。”
宋春雪抬腿踹了他一脚,额头一跳一跳的,“不……可能。”
什么双喜临门,他可真敢说!
……
午时,宋春雪泡在浴桶里,一点也不想动弹。
失策失策,她应该找点相关的书籍看看。
这事儿是不是有损修行?
为何她累成这样,人家好好的?
脑子虽然是清醒的,但四肢不勤,眼皮子还时不时地变重。
用过午饭,她便蒙上面巾离开客栈上了马车。
昨天只是在上山之后摘了面巾,就遇到了熟人。
所以这回,她十分谨慎,在马车上都没摘下来。
她懒懒的靠在谢征肩上,闭目养神。
真是,她想不明白。
是寡了太多年的缘故吗,怎么一下子这么虚?
以后这事儿一定要减少,感觉她的修为被吸了!
很不爽。
回到谢府,宋春雪去自己的房里拿了一包草药,交给刘春树熬上。
刘春树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
“我这就去。”
“嗯。”她转身回屋,脱掉鞋继续躺着。
*
江夜寻得了空找到了二哥江夜辉。
“还有几天二哥就要成亲了,这两日是不是还要去胡家一趟?”
江夜寻知道他们是按照三书六礼来的,不像他们几个都是按照乡下人的流程来的,毕竟穷人家娶亲,每次上女方一趟要带的礼,都要让一家子勒紧裤腰带,东借西凑才行,没那么多的讲究。
如今江夜辉娶的是胡家姑娘,胡家在庄狼县是最有地位的,若是他们怠慢了,以后去胡家可能会遭受非议和排挤。
被贬低是难免的,但江夜寻想着,不该省的就别省。
“嗯,明日要去一趟,”老二看向三娃啊,“那明日你跟老四陪我去一趟。”
三娃点头,“行,你别一个人去就成。”
虽然他觉得老二干得出那样的事。
老二笑了,“我有那么笨?”
“难说,你太要面子,开不了口很正常。”三娃不无抱怨道,“我都巴结你那么多次,你跟同僚们喝酒,一次都不喊我。还是老四喊我我才知道的,我也是你亲弟弟。”
老二低头笑了,“我不是怕带坏了你,你好歹是谢大人跟前的人,他就不喜欢凑这些热闹。在人前走得疏远一下,若是下次出了像王灿这样的大事,可能方便些。”
官场上站队分派是难免的,哪怕如今王灿一派的人都被清查了个彻底,但谢征是难得的清流,哪怕他如今是这儿官职最大的,但要不了一年,还会有第二个王灿逐渐显现。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只要是手头能碰到好处的,很少有人能忍住不抓一把。
何况一下子空出那么多官职,想要往上扑的人多如牛毛,这其中有太多的弯弯绕绕,他窥见一隅便能猜到水有多深。
“嗯,二哥说的对。”
“你最近跟身边的人打交道要谨慎些,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们表面上巴结你攀附你,阿谀奉承说好话,明日风向稍变,他们就能将你踩在脚底下。”江夜辉提醒道,“之前谢大人去京城,你也深有体会。”
江夜寻点头,何止啊,他深受其害。
“所以如今他们上门道歉送好处,你要小心,千万不能贪心,不该拿的别拿。还有那些胡子拉碴的老东西如果忽然装笑脸,你也别上当,别因为他们年纪大就心软,他们能笑着捏死一个随从,也能一刀刺中你。”
三娃笑了,“二哥我知道,不过今后还是要二哥多多提醒,身在局中很难看清。”
说着,他打开一旁的包袱,“这些都是我跟木兰准备的,木兰绣了两个鸳鸯枕,你回头让人在里面装上荞皮。”
荞皮,也称荞麦壳,填充枕头最好,荞麦壳性平寒,用其做枕头可以活血通脉、镇静安神、益智醒脑、调和阴阳,对颈椎也有很好的按摩作用。
而且,荞麦壳透气性好,支撑也足,也不会因为用的太久出现渣末渗出来。
“弟妹有心了,绣工很好。”
三娃压低声音,“对了,娘跟谢大人的事,你知道吗?”
江夜辉勾唇,“知道啊,怎么了?”
“就是,谢大人前天问我,娘是当真不想要名分,还是嫌麻烦,才要跟他在人前避嫌的。他想让娘一直光明正大的留在谢府,需不需要准备仪式啥的,这可难住我了。”
江夜辉也压低声音,“或许你可以去问娘。”
“啊?我不敢问。”
“娘如今跟你亲,你问他不会挨打。”老二不无酸涩道,“我问了会挨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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