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筋的谢大人,好像没说错。
一根筋才会踏踏实实做实事,聪明人自保识时务,不会管别人的死活,注定当不了清官。
宋春雪没有纠正,点了点头,“是。”
“我何止知道他,想不知道都难,”榴娘仔细打量着她,不由点点头,“你们俩的确般配,一个是素面朝天清心寡欲的道士,一个是多少年也学不会溜须拍马,风骨坚韧温润儒雅的读书人,能打破俗世芥蒂走在一起,是什么滋味?”
榴娘戳了戳她的胳膊,“说说嘛,我实在好奇。”
“挺好的。”她思来想去,只想到这四个字。
榴娘满脸失望,“算了,我就多问这么一句。”
她的目光落在她腕间的桃枝上,星星点点的花苞颜色极好,刚才提到谢征时,那花苞隐隐有开放的趋势。
“你这桃枝,我好像在哪见过,谁送你的?”
“我的大师兄。”怎么一直是她被问,宋春雪不想太被动,也主动问她,“你是怎么知道他在这儿的,你家就在附近吗?”
“差不多吧,我们离这儿不算远,就在沙漠中,有时间带你去我家看看,你还没去过沙漠吧?”说着,榴娘从纳戒中取出一颗石榴,“尝一个吧,我自己家种的,就是小了些。”
宋春雪没吃过石榴,甚至没见过。
但她见过石榴的图画。
“多谢。”这对她来说是十分稀奇的东西,从前听过很多次,却从未见过庐山真面目。
她仔细的剥了半个,嚼在嘴里,好甜。
之后,榴娘每问起她关于跟藿香如何结识的事,以及藿香提到自家妻儿的事,宋春雪都没有隐瞒。
毕竟,吃人的嘴软。
一个时辰后,夜幕降临,外面黑沉沉的。
“我该走了,跟你聊天甚是舒服,以后再聊啊。”榴娘起身,“过几日我们会再见的。”
“你不留下来了?”宋春雪压低声音,“晚上故人才好叙旧。”
榴娘笑了,“你不知道他,他虽然是魔修,却是最死脑筋的,较起真来比那位谢大人还轴。他到现在还不进来,说明还没打算跟我和孩子相认。”
她抬头看着虚空,声音有些怅然,“我们都是绝对不会回头的人,若不是为了孩子,我也不会来找他。”
她将手放在宋春雪的胳膊上,“改日见。”
“哦对了,你可知道张承宣张道长?”
榴娘露出笑容,“那可太知道了,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她师弟……算起来,是他带我走上修行路的。”
看着她认真的神情,榴娘叹息一声,“那完了,物以类聚,那你们真适合修行。”
“几十年后,修行界终将因为你们这样纯粹的修行者而重回光明,我将拭目以待。”
宋春雪看着榴娘脚尖一点跃上前面的马车,下一刻召出不知名的东西,转眼间消失不见。
藿香从外面进来,“别看了,那是他们的飞行工具,不必耗费心神就能带人前往任何地方。”
“那你有吗?”宋春雪不解,“我们为何不乘坐这种东西?”
眨眼间就到目的地了,省得浪费时间。
“回来时再用也不迟,本尊主就是要大张旗鼓,让所有人知道,本尊主要去夺宝了,让他们识相的滚远点,东西是我的。”
“……”行吧,尊主威武。
……
接下来的几日,宋春雪不是在打坐就是在看风景,对于从未去过的地方,她十分好奇。
中途停下来休息过几次,吴霜跟吴冰都会默默地跟在宋春雪身边,陪她买东西吃面,就连她上茅房都要陪同。
越走越平坦,越走树木越多,马车行驶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第七日傍晚,宋春雪老远就看到了远处的雪山。
“今晚,我们就在这儿住客栈,好好休整一番,明日等人齐了再上山。”傍晚,藿香大咧咧的从马车上下去,直奔一家灯火通明的客栈走去。
宋春雪瞧着天空中清晰可见的星星,实在不解,“等什么人齐了?”
“敌人,我的人,还有我的盟友。”连日来的沉闷扫去,藿香大声笑道,“多备些好酒,就往不醉不归。”
宋春雪戴着面巾进入客栈,发现偌大的客栈没有旁的客人,倒是客栈的伙计和掌柜的,拘谨的站在一旁,静候着今晚的客人。
无忧在腰间震动,宋春雪隐隐觉得,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错觉。
门外都是藿香的人,说话声吵吵闹闹,吴霜跟吴冰跟在她身后,进入客栈最好的上房。
上房有两间屋子,里边是主屋只有一张床,外边有两张床。
宋春雪心想,跟有钱人出行就是不厚这一点,吃穿住行安排的明明白白。
抛开危险,她就当是出来游玩了。
“道长,姐姐陪着您,属下去附近查探情况。”吴霜道。
“好,小心点。”宋春雪坐了下来,“吴冰的伤还没好,先歇会儿,吃饭时再出去。”
“是。”
嘴上这么应了,但是一会儿,吴冰便端了热水来,随后是茶水。
“尊主让您去楼下一起用饭。”
“知道了。”宋春雪知道跟她说了休息也不管用,便没有再说。
果然,她下楼时,吴冰就跟在身后,在不远处的桌子坐下,要了吃食。
宋春雪取下面巾,拿起筷子擦了擦,“有什么事要交代?”
“今晚小心,不要睡太死,可能会有麻烦上门。不过我的人一般会解决,你也不用太担心。”
“放心,我不睡觉,打坐到鸡鸣再睡。”她已经感觉到了不寻常,若是敢大咧咧的睡觉,她没那么大的心。
若无忧真是那把钥匙,都到跟前了,她该随时将自己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藿香看了她两眼,“总感觉你跟我家里的长辈一样。”
“那你说对了,我家孩子看起来跟你差不多大。”
“……”藿香动了动嘴皮子,懒得跟她多扯。
“榴娘的事儿想明白了?”宋春雪一本正经的发问,“想起来了吗,当时真的留下了隐患?”
“噗……咳咳咳……咳咳咳咳……”
藿香刚喝到嘴里的茶,惊天动地的咳了出来。
宋春雪用袖子挡在他面前,“别喷到饭菜上面,你一个人吃得完吗?”
“咳咳咳咳……”藿香指着她咳得说不出话来,不知是气得还是呛得,脸颊通红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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