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将乔染领至宴会花园。
此次乞巧宴由贵妃牵头,为三皇子选妃,请帖邀请的除了京中贵女,还有许多权贵子弟,若有相看得眼的,贵妃也愿意牵红线,故而不论男女都盛装出席。
因是乞巧节日,国公府在花园开设百花宴和一些无伤大雅的文人游戏,男女可同席吟诗作对,或自行赏花游乐。
乔染在京城权贵圈中是张生面孔,她一身浅蓝色素裙,不着粉饰,淡妆清丽,在一群自诩高贵的千金贵女中,本该暗淡无光,却因她独有的气质,让她在远离尘嚣的花束旁,既清冷孤傲又温婉动人。
有几个认出她来的,聚在一起评头论足,指点的无外乎是乔家女子,在北疆做过军妓的那些事。
乔染不欲搭理,她对鲜有人去猜的灯谜感兴趣,驻足在灯笼下。
花园阁楼上。
三皇子居高临下望着灯谜前的女子,脸颊上染了些醉意,“阿舅,那就是乔家的二小姐,杜靖文的未婚妻?”
卫国公脸色微愠,他给乔家的请帖,分明邀请的是乔菲菲,然而,“乔家只来了乔染。”
言下之意,乔菲菲没有来,她不愿成为皇子妃。
三皇子将杯中酒喝尽,“菲菲是左相嫡女不可能为妾,她与杜狗那厮绝无可能!”
“殿下慎言!”卫国公提醒。
三皇子嗤笑,“阿舅,这里都是自己人,叫几声杜狗没人知道。”
阁楼下,乔染将灯谜的谜面破解,“古木参天思绵绵,叶间花语寄心田,情深似海难相见,唯有相思绕梦间,谜底是菲。”
小厮站了整晚,也有十多位才子佳人想要破题,但灯谜最后竟被一个名不经传的女子破解,“小姐稍等,小的去请示主子。”
字谜的答案是菲,周边看戏的人回过味来。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乔菲菲的菲字,你乔染也好意思去猜!”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乔染回身望去,女子身着艳红色牡丹花裙,头上珠翠堆满,打扮得很华贵。
乔染脑海中思索了下,乔菲菲身边的玩伴有一位很喜欢牡丹,好像是工部侍郎之女翁莎莎。
她唇畔勾起一抹散漫的笑,“我为何不能猜?”
翁莎莎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你抢人夫婿,还有脸猜?”
翁莎莎出了名的大嗓门,她一喊叫,宴会中的目光全部聚集而来。
乔家二女抢一夫的桥段,是目前京城中最下饭的话题,大家议论纷纷,看好戏的居多。
乔染望着对面盛开的富贵花,真不知道她是在帮乔菲菲还是要害她,“我与世子十几年前就有婚约,你说究竟是谁抢谁的姻缘?”
“菲菲与世子两情相悦,你们的婚约早就不作数,不被爱的那个才是多余!”翁莎莎坚定的站在乔菲菲和世子一边。
乔染冷笑,“世子爱上别人两家的婚约就作废,那请问要婚书做什么,要官府做什么?”
乔杜两家缔结婚约,走的是正规流程,各有婚书,在官府登记,受律法保护。
“世子可以取消婚约与我三妹成婚,既然侯府没有,那杜世子便是我夫。”她拢了拢袖子,一字一句道,“无媒而合是为苟合,你想害乔菲菲吗?”
翁莎莎指着她的手气的哆嗦,“好,就算你有婚约,今晚是乞巧宴,你一个有婚约的人,莫不成还要与别人幽会!”
她的话提醒了大家,乔染一家攀附权贵,难道她攀上侯府不够,还妄想更高的门第。
在场诸位的眼神越发轻蔑。
翁莎莎得逞,她知道乔菲菲今晚肯定不会来,早就准备好说辞,要替她讨公道!
乔染将席间诸人的神色收尽眼底。
她抬手按住魏莎莎的拳头,让她的手伸出一根手指,“一,我受三妹所托赴国公府宴会,非我主动要来。”
乔菲菲故意不来,便是在明面上拒绝三皇子,打的是三皇子和卫国公的脸。
不想得罪这两位的,就要看清楚形势再站队!
翁莎莎想要挣脱,却被她的手紧紧握住动弹不得。
乔染强行掰开她的第二根手指,“二,乞巧习俗乃是为祭拜织女星、祈福许愿设立的女子节日,而你将乞巧局限于男女幽会,狭隘至极!”
这不就是讽刺她没学问还龌龊吗!
翁莎莎脸色羞愤爆红。
乔染眸尾发凉,掰开她的第三根手指,“三,乞巧宴在国公府设立,诸位赴宴,共赏良辰美景,依你之言,难道来参加的诸位男女都为了幽会。”
“我没这么说!”翁莎莎急忙解释。
可在场的男女们脸色已经都变了几分,尤其是千金贵女们,翁莎莎一句话不要紧,若是毁了她们的名声,她们肯定撕烂她的嘴!
宴会的气氛变得低沉,乔染面色一转,忽然看向某个角落里的方向,“四,杜世子也在席上,我为何不能来?”
大家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杜靖文竟然也出现在了席上。
翁莎莎傻眼,“杜世子,你怎么会来乞巧宴?你不是……”刚去找过乔菲菲!
杜靖文气哦!
他刚用才华折服了几位小姐,就被翁莎莎喧嚷着他和乔家那档子事!
他喜欢乔菲菲没错,乔菲菲也是他最佳的正妻人选,但大肆宣扬,他还怎么撩拨别的女子!
杜靖文和乔染同时出现在乞巧宴,翁莎莎已经脑补出她两人在月老树下拥吻的激情画面。
她是看着世子和乔菲菲从相识到约定终生的见证者,那么美好的一对壁人,她绝对不容许被别人破坏。
“你这个卑贱的妓子,竟还敢挑拨世子和菲菲的关系,你们乔家的女人不过是千人尝万人睡的军妓,军营里的野汉子看不够,还敢回京城,我……我打死你!”
翁莎莎怒急动手,却不知她这番话掀起滔天巨浪。
“住手!”
阁楼内走出名器宇轩昂的男子,众人见来者纷纷行礼,“拜见瑾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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