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愿“噢”了一声。
只是单纯的以为那垃圾食堂今天傍晚没有做饭而已。
她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附和道:“哈哈,我还以为破天慌了呢。”
人性这东西,果然赌不准。
“今天确实有点破天荒。”简姿仪说道,“我在厕所偷个懒都被揪出来了。”
那女主管似乎有意要车间的全体员工都集合。
不知道又要搞出什么名堂三来。
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祝愿最后确定了她隐隐约约闻到的烟味是从好姐妹的身上撒发出来的,当即打了她的肩膀一下。
皱紧着眉头说道:“你要死了啊,你现在怎么还抽烟了?”
怪不得总往厕所偷跑。
简姿仪委屈到差点儿就说不出话来,解释道:“我没有抽烟好吗,是隔壁男厕所飘过来的烟味,都大到沾我身上了。”
确实会有男员工趁着不注意,偷偷去厕所里埋几根烟释放一下压力。
领完了面包和矿泉水之后,祝愿和简姿仪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着休息,不像其他的人那样,三两口糙糙嚼完,又接着工作去了。
祝愿用很省略的办法说出来了2号楼宿舍的事情。
好在简姿仪听得懂。
俩人神色一起变得沉重。
正当沉浸在该如何是好的思考中时,车间天花板上的大灯突然亮了起来。
在过去一周,这是要加班的征兆。
“什么呀,今天我好想快点回酒店的。”祝愿忍不住抱怨道,“咱们别留下来了吧,赶紧回去找禹屿。”
车间外突然传出很多窸窸窣窣的动静声。
仿佛是锤子正在钉木条。
简姿仪同意,点了点头。
二人的天真再一次感染到了某位员工,她忍不住回过头来说道:“这些活儿,今天晚上干不完是走不了的。”
年底工期交不上,这是盛祥诺的独门“秘籍”。
虽然很感谢有人为她们解释,但是听到“走不了”三个字之后,祝愿和简姿仪都有些愣住了。
她们相视一眼,然后就跑到了大门口的位置。
果不其然,从里面拧门把手,根本就是纹丝不动的!
再看墙壁上的窗户,都被两根木条封锁成了“X”的字样。
这儿瞬间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监狱。
“别急,我去看看消防通道。”简姿仪镇定地说道,去厕所摸鱼摸久了,她倒是很清楚这儿的逃生通道楼梯都在哪里。
祝愿点点头。
潜意识里是觉得人还不至于如此歹毒。
哪有干不完活儿就不让员工离开的破厂?
这也太欺负人了。
视《劳动保护法》为一纸空文吗!
直到不远处,简姿仪失落地摇头走来,祝愿的心儿才变得拔凉拔凉。
然而这些都还不是最令她感到绝望的事情。
最令她绝望的是,车间里的其他人竟然对这种无理行为毫无反抗,他们惯性麻木,任由他人摆布。
深呼吸了一口气,祝愿试图叫醒这些虽然睁着眼睛,却仿佛在沉睡的人们,“这种强制性的加班是不合理的,我们应该团结起来一起反抗,我们不是只会干活的牲畜!”
别人给两口粮,就是爹了吗?
靠她和简姿仪两个人的力量虽然单薄。
但只要现在大家都团结起来,一起罢工呐喊给上层那些自私的高层们看,总归是有作用的。
可她刚才所说的那几句话却像是一粒粟子掉进了深海中。
溅不起波澜,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所有人充耳不闻,仍然低着头继续做着手里枯燥的活儿。
“算了,我们自己去那边休息吧。”简姿仪拉着祝愿重新坐回了刚才的位置上。
倘若工作量小,她咬咬牙,也跟着一起帮忙,做完之后就好出去,这也就算了。
但她深知工作量巨大,恐怕再来两倍的人,干到凌晨三点也仍然干不完。
而且凭什么要妥协无良的资本家?
厕所在车间外面。
因为无法去厕所的原因,祝愿连口水都不敢喝了。
真不明白,这个真的是21世纪的场面吗?
她和简姿仪头靠着头,没一会儿就因为疲惫而睡了过去。
肚子也饿的厉害。
那一小片面包,狗都喂不饱!
──“着火啦!不好啦!着火啦!”
直到地面上传出凌乱的脚步声,这才惊醒了祝愿和简姿仪。
她们一睁开眼,就发现一台机器正在自燃着。
黑烟滚滚,无孔不入地钻入进每一个人的鼻腔里。
口罩,也只不过是形同虚设罢了。
原来,只有当牢笼里着了一把火,麻木不仁的人们,才会选择醒来。
──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点火,烧他的辫子。
短见之人只有当亲身面对灾难和痛苦时,才会感到害怕,感到懊悔。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
@官养呢:“能叫醒那几个人,你就绝不能说,他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鲁迅《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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