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以外,简姿仪最后是被腹部的疼痛给痛晕过去的。
闭上眼睛的最后那一秒,她在心中默默说道“对不起”,紧接着流出了两行清泪。
祝愿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哭是没有用的。
但是她真的好想好想顾京律,也好想爸爸妈妈。
祝家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以后父母老了,都享受不了天伦之乐。
她真的好不孝顺。
顾京律也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女朋友。
还好没结婚,不耽误他头婚取别的女人。
不……不对,狗男人要是敢娶别的女人,她今天就是被烧成灰烬了,也要化作一阵风去吹瞎他的眼睛!
可是也不可以让他后半辈子都孤孤单单的……
她真的好舍不得。
祝愿的意识越来越馄饨。
此刻,除了与简姿仪互相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以外,她唯一清醒的意识就是──
如果时间倒退到那一天出发来到L市的高铁上,她想,她还是会毅然决然地选择下车,然后亲自卧底这个厂子的。
一条人命不足以作为代价。
一百条,应该够得到重视了吧?
在祝愿即将昏迷的那一秒里,她似乎隐隐约约听见了从外面传来的开锁声。
又有人惊呼着一个陌生的名字,说他背上着火了。
那人不断发出刺耳凄惨的尖叫声。
终究是划破了仅在外表看上去,毫无波澜起伏的夜空。
明月也跟着落下,再也不见光辉。
……
“嘀、嘀、嘀。”
不知道耳边传来的是什么仪器的声音。
祝愿只清楚她已经在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洞穴里,赤裸着双脚,踩着冰凉的水塘,走了很久很久了。
可是不管再久,也看不到头。
直到空气里传来的淡淡的槐花香味。
周遭突然有了光,还很刺眼。
祝愿一只手挡在眼睛前,适应了很久很久才能勉强睁开一点。
她看见了一棵很漂亮的槐花树,白色的精致小花瓣簇满了绿叶间隙,和她小的时候,还住在大院那会儿,野蛮生长的那棵槐花树很像。
树下,还有一个穿着白体恤的少年正懒洋洋地靠在树干上看着书。
风吹过书页,几朵白色花瓣掉进了他漆黑的发丝里。
少年用手拍了拍,而后缓缓抬起头,目光冗长淡然。
──是顾京律!
祝愿顿住了脚步,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
奇怪,她怎么会回到这么久以前的记忆里来了。
这难道是死前的珍贵录像回忆录吗?
不要,她不要真的就这么死了!
她不甘心!
祝愿开始拼命地朝树下那道黑影跑了起来,但无论她再怎么用力,也仍然追不上。
少年转身,迎着光却是逆着她的方向,一点一点慢慢消逝在槐花树的香气里。
“顾京律!”祝愿大声喊着,眼眶里的泪珠子都不由自主地全部涌了出来。
……
仪器的“嘀嘀嘀”声更大了。
见躺在病床上的小姑娘正因为做了噩梦而痛苦挣扎着,顾京律立马撇开了还在介绍病情的医生,三步跨作一步的走到了病床前。
而后温柔细致的将祝愿抱在怀里,语气格外温柔:“宝宝,我在。”
因为长时间的没喝水、没阖眼,他的嗓音疲惫到了一定程度,真的哑的不行了。
说不上好听。
却,令人心动。
窗台边,淡金色阳光倾洒着。
一束槐花被插在复古花纹的玻璃瓶中,散发着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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