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
察觉到房间内温度降下来了之后,顾京律松开了原本搂着小姑娘的手,将她肩膀上的外套向内拢了拢,低声诱哄着:“不哭了,嗓子都哑了。”
伸出手,掌心向下,他还压了压祝愿头顶上不听话翘起来的小碎发。
敛起眸子,继续说道:“其实是简姿仪现在不想见你……每个人都有不可以告诉别人的苦衷。”
顾京律一边说着,一边将祝愿抱回了床边,神色浸满了温润的光泽,“就像你认为的新闻一样,追求真相固然重要,但还有一样永远都排在真相之前。”
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祝愿心里想到了两个字的答案。
下一秒,男人的回答也是与她所想一模一样的:“善意。”
善意大于一切立场。
祝愿认同地点了点头。
只不过脑袋仍然低垂着,一只手扯了扯男人胸膛前系着的领带,闷闷问道:“那你也有苦衷吗?谁也不可以告诉,包括我。”
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扯了扯唇角,顾京律嘴角勾起的一抹笑容有些牵强。
“我想回家了。”祝愿突然改变话锋说道。
她总感觉这座城市特别炎凉。
哪怕是酒店,亦或是现在病房里的空调,都没有什么制暖效果。
甚至还不及顾京律虚虚抵在她腰间,手掌心的温度。
男人点了点头,回答道:“好,我这就让人去备车。”
在这之前,他又重新拿起了那些买的食物。
有泡泡小馄饨、三鲜菌菇汤、土豆牛肉烩饭、冰糖银耳羹等。
这些都是祝愿平常就喜欢的口味。
也适合她现在补补身子。
顾京律很自觉,都不用祝愿指挥,长柄勺一会儿放在汤碗里舀一会儿又放在饭碗里舀,看着小姑娘大口大口的吃光。
连续几餐没吃,甚至连水都没有喝一口的他,竟然也有一种久旱逢甘霖的满足感。
真是着了魔。
怕待会儿返程的路上颠簸,顾京律也没有把她喂得太饱。
一切的量都掌握有度。
仿佛对万事万物都尽在只手间的掌控之中。
……
而此时另一层楼上的单人病房里,简姿仪无论是身体状况还是现阶段情绪都没有那么乐观了。
她窝在白色床单上蜷缩成了一团,无论是医生护士,还是刚才想来探望她的禹屿,都一概不见。
恨不得这四四方方什么都没有的一个小空间能幻化成为一座密不透风的山穴,然后让她尽情地躲在其中。
再也不见任何人,与世隔绝。
简姿仪痛苦得连眼睛都不敢闭,她总觉得她能幻想出甚至还未成形的宝宝模样。
一半像她,一半像那个自私谦卑的男人。
虽然这趟来到L市,简姿仪是有想过要找一家妇产科医院预约胎儿的流产手术。
但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想好!
哪怕人真的已经躺到了手术床上,也要在麻醉药的针头尚未戳进血管里时,下床穿鞋逃走。
她尚且如此的不忍心。
又更何况肚子里这个宝宝还是因为“人为的意外”而丧失了生命的。
一切都太快了。
快到完全不给她任何反应力的时间。
就好像生活单独给了她一盒酒心巧克力外表的糖,里面却夹的是呛人的辣椒水。
太、操、蛋、了!
倏地,病房门“嘎吱”一声响了起来。
“出去!”简姿仪连来的人是谁也不看的径直喊道。
反正她就是谁都不想见也不会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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