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苏月婵一语道破,苏月薇的脸色很是难看。
她恶狠狠地瞪了苏月婵一眼,气呼呼地离去。
钱氏男丁灭门案正在暗中紧锣密鼓审讯着。
传召疑凶只是最后一步。
大理寺查案,向来机密,为的,就是打疑凶一个措手不及。
苏老太太看似什么事都没有,其实,已经是网中之鱼,无处可逃。
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越是风平浪静,越是心中惊恐。
索性早点传唤她,她还能想办法应对。
像如今这般,她都不知道案子到了哪一步。
她该怎么诡辩?
不,不是诡辩,是申诉。
她不知道届时该怎么为自己辩解。
她心中惶恐,忐忑不安。
她问薇儿有没有帮她求人。
薇儿说求了,让她安心,会没事的。
可事关她的命,她怎么可能安心?
她又去找了轩儿。
让轩儿想办法救她。
轩儿是她长孙,她对轩儿的付出是最多的。
身为平远候府嫡长孙,名声对他来说极为重要。
若是摊上一个杀人犯祖母,他的前途必定备受影响。
而且,他也到了议亲的年纪。
名声若是毁了,还怎么议亲?
若是遇上丁忧,一等就是好几年,岂不影响成亲?
苏月轩正在青楼快活。
当苏老太太派人到青楼找他时,他只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没空。”
救老虔婆?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连父亲都没本事救,他又怎么可能有那本事?
就算有,他也不想救。
年纪大了,也该死了,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何必多此一举救她?
至于丁忧,没什么可怕的。
只是不能娶妻纳妾罢了。
这对男人来说,完全没影响。
只要足够小心,夜夜换新娘都没事。
不要玩到明面上就好。
大家不都这么玩儿的吗?
丁忧这种事,对姑娘家或许影响颇大。
毕竟,女人年纪一大,很难嫁出去。
而且,姑娘家也不能像他们这般玩得花。
苏老太太大受打击!
她做梦也没想到,当眼珠子一般宠到大的孙子,居然这般狠心!
宁可在青楼陪女表子,也懒得见她这个亲祖母。
至于儿子平远候那边,她当然也去求了。
但儿子现在沉迷于喝酒,每天喝得醉醺醺的,完全靠不住。
难得清醒时,他也要忙着处理公务,根本没空搭理她这个亲娘。
一眼望去,后辈子孙,竟没一人靠得住。
苏老太太心中一阵恍惚。
她依稀记得,三年前,曾有个小姑娘,对她嘘寒问暖,照顾有加。
可她不屑。
还嫌她的绿豆汤不够高级,当着她的面,恶狠狠地砸了个稀巴烂......
不知从何时起,那个小姑娘,变得冷心冷肺,再也不将她这个祖母放在眼里了。
还有云若霜,对她也是极为孝顺的。
可她实在是太嫉妒她了!
嫉妒她受尽家人宠爱,嫉妒她嫁妆丰厚,嫉妒她身在豪门却无忧无虑,无需对付后宅阴私......
嫉妒彻底扭曲了她的灵魂,令她不顾一切想要毁掉她。
她终于毁了她,也毁了她的女儿。
可最后,她们从地狱爬出来了,而她,却即将坠入地狱。
那些她曾经在乎的,为之付出一切的子孙,没一个真心帮她。
原以为薇儿是个好的,如今看来,她就是嘴巴甜,会哄人,实际行动却是没有的。
或许,她在等着苏月婵来救她,然后,她可以像以往那样,继续抢苏月婵的功劳。
是啊,怎么会不知道呢?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可没有伤害到自己的利益,谁又会在乎真相是什么样的呢?
抢功劳又怎样?
反正,抢的又不是她的功劳。
要怪只能怪苏月婵无能,连自己的功劳都能被人抢去。
她一直觉得苏月薇没错。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苏月婵自己没本事,怪不得别人。
可是,当自己也被苏月薇这般对待时,她终于感受到了痛。
她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可以这么不在乎?
非要等苏月婵出手,她跟在她屁股后头抢功劳?
可万一苏月婵不出手呢?
她就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吗?
十五年的祖孙情,就这么无所谓,不值一提?
苏老太太的心凉透了,泪水浸湿了满是沟壑的脸。
不知道是痛,是悔,亦或者是恨。
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求人不如求己。
事到如今,只有丹书铁券能救她了。
然而,当她去藏有丹书铁券的地方寻找时,发现丹书铁券竟不翼而飞!
她又翻遍了整个平远候府,也没能找到。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传遍她的四肢五骸。
丹书铁券,被人拿走了。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她一个一个盘问,都说没拿。
没了丹书铁券,她一下子没了底气,瘫倒在地。
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痛哭一场后,她立马派人调查。
调查的结果是,丹书铁券被苏月薇偷走了!
竟然是她!偏偏是她!
苏老太太又是一屁股瘫坐在地!
她这分明是引狼入室啊!
早知今日,当初,她就不该将她抱进府来。
给她嫡女身份,让她享受荣华富贵,到头来,她竟是这样报答她的?
她气急败坏地找到苏月薇,向她索要丹书铁券。
苏月薇装傻:“丹书铁券?我见都没见过,怎会在我手中?祖母,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
苏老太太道:“我查过了,我藏丹书铁券的地方,只有你进去过,除了你,还有谁会拿走丹书铁券?”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苏月薇眼中雾气蒸腾。
她委屈哒哒地看着苏老太太,一脸无辜地道:
“祖母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能偷走丹书铁券?放眼整个苏府,最恨祖母的人是婵儿,会不会是她......”
不等苏老太太开口,苏月薇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话锋一转道:
“不会的,婵儿怎么可能偷走丹书铁券?她虽然痛恨祖母,可也不至于这般丧心病狂吧?这分明是想置祖母于死地!她怎么可能这么恶毒?不会的,一定不是她!”
换做以前,苏老太太早就破口痛骂苏月婵恶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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