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才是下一个。”阿城被医院和其他同事带走，陆哲走出审讯室，点了根烟，手指在发抖。“那个混蛋能算到我们……会发现白景霜，他本来要杀的就不是白景霜。”
小耀握着我的手收紧了些，垂眸不再说话。
他算到了，但还是迟了些。
“本来要死的，就是阿城……”陆哲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问题。“杀人凶手，既是凶手，又是受害者。”
我有些迷惑，这是什么意思？
“阿城说，他当年并没有睡着，他听到有嘈杂声就在窗口看，看到那些人把小耀和阿辰骗进房间锁了起来，还点了火，他没有去告诉老师，而是躲回了被窝，瑟瑟发抖。”
阿城也没想到，那场火会蔓延整个楼层，把他们也困在了宿舍里。
那场火，烧死了那么多的人。
“他有了心理阴影，所以就想报复当年那些制造火灾的人，他承认有几个被性侵的受害人是他做的，我一时被他激怒……”
陆哲低着头，看着自己还带着血的手。
他当时真的大脑像是宕机了。
“这不是你的错。”秦若琳安抚的说了一句。
陆哲摇了摇头。“他不肯说出背后的人，甚至不承认背后有人，但他绝对不是主谋。”
小耀也小声开口。“不是主谋，他只是一颗棋子，也是必死的局中人。”
“有没有可能……之前的死者里，也有行凶者？他们将自己也算计在其中，就像是曾经我们看过的一部电影，完美受害人？”我小声问着。
我们查了这么久，陆哲也查了这么久，方向都是对的，可为什么找不到凶手？
视频中能看到的不同的三个人，有没有可能已经死了，而且就是这死者中的一员？
我的话，提醒了陆哲，陆哲猛地抬头看着我。“对……你说得对！”
陆哲猛地站了起来，深吸了口烟，冲去档案室，想要继续调查。
但阿城的死讯传出，上面立刻下达命令，让陆哲暂时停职，暂停这次案件的调查。
陆哲还在办公室和领导大声争吵，拍桌子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回荡。
我看了小耀一眼，他好像很自责和愧疚。
我握了握他的手。“小耀……和你没有关系。”
小耀看了我一眼，把我抱在怀里。
“夫人，医院传来消息，傅殷雷还没度过风险期，但暂时保住一条命，已经进监护室观察了，死不了。”医院那边，我留下的人来电话。
傅殷雷没死，但也没有醒过来。
我有些木然的站在院子里，回头看着秦若琳。
秦若琳在担心陆哲，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
终于，陆哲出来了，阴沉着脸，怒意浓郁。
他没搭理秦若琳，也没搭理我，更没搭理小耀。
气冲冲的从我们身边走过，上了车，嘭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秦若琳追了两步。“哪来这么大的倔劲儿。”
小耀单手插兜，单手提着我的后衣领，把我拽进了怀里，生怕陆哲一时冲动，开车压着我的脚趾头。
“跟头驴一样！”秦若琳生气的站在原地骂陆哲，但同时又担心的看着小张。“阿城的死，不是陆哲的问题，他……”
“但陆哥这一拳，引发了他的死亡，如果一定要追究，陆哥……这次，怕是，保不住了。”小张有些担心的说着。
秦若琳愣了一下，紧张开口。“有……有这么严重吗？这个阿城明显是故意激怒陆哲，明显……”
“这是他们的计划之一。”小耀在我耳畔小声开口。
陆哲的处分现在还没有下来，不把自己送进去就是好事儿了，警察的这份工作怕是保不住了。
我茫然的站在原地，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了背后杀人凶手的可怕。
后背发凉，我总觉得有无数只眼睛在盯着我们，我的身后有无数根牵引绳。
我们这些普通人，在天才眼中就像是提线木偶。
他们可以随意的操控和摆弄我们。
可以随意的杀人，可以让警察丢工作，可以让陆哲再也无法参与进这桩杀人案。
他太聪明了。
他利用一个濒死的阿城，激怒陆哲犯错，然后……成功的除掉了陆哲。
我的指尖有些冰凉，那种对未知和强大天赋的恐惧感达到了顶峰。
在绝对的天才面前，我这种，只能算是蠢货中的蠢货。
与蝼蚁无异。
“小耀……他好可怕。”背后那个人，真的好可怕。
小耀抱着我的手收紧了些，眼眸深邃。“那就……比他更可怕。”
“桐桐别怕，我会一直在。”
……
回到医院的时候，傅殷雷已经转移到监护室了，白景霜一直陪着傅伯母，两人都在抽泣。
“吉人自有天相，殷雷会醒过来的。”白景霜擦了擦眼泪。
“伯母，您才刚出院，快些回去休息吧。”白景霜让傅伯母回去。“你放心，这里有我就好。”
傅伯母身形不稳，想要继续留下来等，但实在撑不住了，就点头被保姆搀扶着离开了。
经过我和小耀身边的时候，傅伯母生气的看着我们两个。“这里不欢迎你们，滚！”
我没说话，握紧双手。
等傅伯母离开，我蹙眉看着白景霜。
白景霜看着监护室观察窗内的傅殷雷，沉声开口。“林晚桐，你不想和我聊聊吗？”
她终于切入主题了。
她在电话里说要告诉我的那些秘密。
“她不想。”小耀警惕的盯着白景霜，抱着我的手收紧。
白景霜冷笑。“林晚桐，与野兽为伍，你会死的骨头渣都不剩。”
随即，白景霜的视线落在小耀身上。“小耀，你在害怕什么？害怕林晚桐知道什么关于你和程秋桐的秘密吗？你把她当程秋桐，可她不是！冒牌货，始终都是冒牌货。”
小耀的眼眸沉了下来，手指握紧到骨节泛白。
我有种错觉，他想冲上去撕碎白景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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