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煜晨猛地站了起来，看着小耀。“按照我们的计划，警方故意对外宣称受害人还在抢救肯定会有人沉不住气，可如果连环杀人案和这次的残尸案不是同一个案件，白景霜为什么会出事？”
顾煜晨左右走了两步。“你说，杀人凶手肯定会露头，可现在连环杀人案的凶手露头了，你还说这不是同一伙人所为？”
小耀沉默，片刻开口。“不对……白景霜失踪的时间不对，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混淆视听。
有人在利用白景霜，混淆视听。
“所有人都想将两起残尸案和连环杀人案归在一起，毕竟加害者都是受害人，几起案件也有着太多相似之处，但怎么看都像是故意模仿。”陆哲摇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白景霜失踪也许只是连环杀人案和残尸案混在一起的巧合。”
秦若琳也摇了摇头。“连环杀人案有一个很重要的点，孤儿院当年那些凶手死后的抛尸地点都和水源有关系，海城这个地方以前有个习俗叫水葬，就是古时候那些穷凶极恶的人死后扔进水里洗干净一身罪恶好来世投胎做个好人。”
“而且杀人凶手没有刻意隐藏和销毁证据，可残尸案是利用流浪狗，毁坏尸体，毁坏现场，让警方无从查起，就算是查到了，凶手也是被逼到绝路的受害人，最终会选择自裁，证据就此断裂。”我也分析了一下。
这两起案件，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人所为。
“两期案件谋划者在背后暗自较劲儿。”顾煜晨沉声说着。
倒像是两人在博弈。
残尸案的主谋想要混淆视听，将罪名都扣在连环杀人案背后的主谋身上。
那就看最终谁更胜一筹了。
“我先撤了，无找人。”顾煜晨走到门口，回头看着小耀。“那什么……你不是能算吗？你算算白景霜现在应该在哪。”
“凶手在犯罪后都会将线索留在上一具尸体的案发现场，我已经算到过一次白景霜的位置，线索已经断了，凶手如果再行动，只能算她倒霉。”小耀沉声开口。
这次，他不打算救了。
也确实算不到了。
凶手的布局被打乱，那后面很有可能就是随机杀人，随机杀人的概率如果被算尽，那小耀绝对是个危险人物，估计以后都不用努力了，天天在家算彩票就好了。
顾煜晨张了张嘴，咬牙。“行，我自己找！”
小耀没有说话，等顾煜晨离开，才看向陆哲。“有人调虎离山，白景霜很有可能是帮凶或者引子，故意调走调查组的人，我猜，第二起残尸案背后的凶手可能会趁机来医院毁尸灭迹。”
陆哲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对！我这就过去，省得小张他们人手不够。”
陆哲跑了，秦若琳也跟着跑了出去。
小耀眼眶红红的看着我，又耷拉脑袋了。
他委屈的靠近我，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拽着我的袖口。“桐桐……”
我抬头看他的功夫，那眼泪已经无声的砸下来了，还偏偏砸在我的手背上。
他是水做的吗？
“那什么……你怀疑残尸案和厉三爷有关系，所以你答应顾煜晨进精神病院，然后还帮他引出凶手？”我又气又恼火。
他到底有多少事情是瞒着我的。
“桐桐……我不只是怀疑厉三爷，厉三爷和厉盛彪这种人，最多算是一把利刃……”小耀委屈的靠在我肩膀上，边哭边说。“我怀疑的是秦越。”
我愣了一下，果然……
其实我有猜到。
毕竟我也在怀疑秦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小耀肯定不会放心我去靠近秦越，所以他主动进精神病院，想要从中发现什么端倪？
“你发现什么了吗？”我小声问着。
“他的洗脑能力很强，是个人才……”小耀小声说着。“他擅长心理学，会催眠，会合理利用化学药剂。”
我倒吸一口凉气，后怕的抓住小耀的手腕。“你不该招惹他……”
“但是，我发现了他的弱点……”小耀趴在我耳边，小声开口。“他的女儿……”
我侧目看着小耀。“他的女儿？”
“我在精神病院这段时间，秦越这种痴迷于研究精神病人的医生总共三次打断会诊接听电话，每次脸上都带着笑容，来电人备注是乖宝，听声音是年龄不超过十三岁没有变声期的小女孩，对方开口叫爸爸。”
小耀小声说着，声音慢慢变得冷了下来。“桐桐……我调查过秦越，他的大女儿是前妻所生，比你早出生两年，出生就有严重的基因问题，是罕见病儿童，没几年就完全没有消息了，外界传言说女儿已经死了。”
“他的小女儿，是在和现任妻子结婚后所生，现在应该十三岁了。”
小耀站直了身子，低头看着我。“桐桐，秦越有问题。”
我抬头看着小耀，许久才开口。“我没失忆以前……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我有没有告诉你？”
小耀眼神下意识闪躲，低头。“秦越可能和这次的残尸案有关系……我怀疑他在灭口。”
借刀杀人。
所以，小耀一直在顺藤摸瓜。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秦越的？”我警惕的看着小耀。
他对秦越的了解，不像是一天两天，他好像早就计划着自己要进一次精神病院，去了解秦越。
而秦越对小耀的兴奋程度更高，同样像是早有预谋。
“我……”小耀有些慌张的低头。
他总是在逃避。
他在害怕我知道，还是害怕我难过？
“小耀，有些事情，我是一定要调查清楚的，遗忘和无知对我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也许会让我陷入更深的危险之中。”我有权利知道真相。
除非，小耀并不是真正信任我。
“你爸妈车祸去世后……我一直都在调查，调查秦越，调查与他有关的任何人……”
小耀终于承认了，他很早之前就盯上秦越了。
借着流浪的名义，他实则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和调查，整理线索。
……
小耀住处别墅。
从医院离开后，冯源找了家庭医生，负责我们每日的治疗和输液。
等所有人离开，小耀带我去了地下室。
地下室楼梯的感应灯亮了，微水泥的风格干净到仿佛没有一丝尘埃。
那个一米左右的过道两侧全都是水晶玻璃展示柜一样的墙体，里面四四方方展示着无数只蝴蝶的标本。
我看着那些蝴蝶，手指发麻的触碰。
标本……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这些蝴蝶就会活过来一样。
“你喜欢标本……”我警惕的问了一句，想到了顾煜晨说的，小耀是个疯子……
毕竟，我死的时候，被人做成了标本，这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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