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兴帝的圣旨刚下,就有传言流出,说贤王认罪伏法,陛下问霍家嫡女该如何处置,她一句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让陛下定了贤王死罪。
至于陛下为什么会问霍云卿,原因很简单,陛下看重霍家嫡女,破例封她为代理御史,此案有了结果,询问她的意见合情合理。
一时间,霍家嫡女再次成为京都城炙手可热的话题人物。
有说她不畏强权,是难得一见的好官,想让她继续担任监察司御史的,也有说她居功自傲,连皇嗣都不放在眼里的。
霍云卿并不在意别人如何评价她,也无所谓梅妃会不会找她报仇,她只想睡个好觉,其他的改日再说。
贤王被赐毒酒,萧时安去了天牢,送他最后一程。
讽刺的是,萧和旭被关押的牢房,就是萧秉权之前住过的。
萧时安到的时候,宫里已经把毒酒送来了,萧和旭坐在四方桌前,目光呆滞的看着那杯毒酒。
直至萧时安入座在他对面,萧和旭的目光才缓缓上移,落在他身上。
萧和旭自嘲一笑,“你来作甚?看为兄笑话?”
萧时安抿着唇沉默良久,突然问他:“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承认龙袍是你放的?”
听了这话,萧和旭哪里还能不明白,他讽刺的笑出了声:“原来龙袍真是你放的,二哥真蠢。”
“所以为什么?”
萧和旭扯了扯嘴角,“什么为什么?你觉得为兄不认又能如何?二哥被毒杀,为兄是凶手,父皇已经损失了两个儿子,他不想损失第三个,所以由为兄来承担所有罪名再合适不过了。”
“可明明不是你。”
“不重要,对父皇来说不重要。”萧和旭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萧时安,“你又是为什么?九弟,为兄真没想到,你会是第一个出手的。”
萧时安沉默片刻,淡声道:“臣弟没想过要二皇兄的命。”
“在你陷害他,他却信任你的时候,他就已经必死无疑了,二皇兄向来聪慧,却栽在你的手上,九弟,你真是让为兄大吃一惊啊!”
萧时安没有接茬,他皱眉询问:“凶手呢?皇兄不打算交出来吗?”
“拿什么交?你觉得为兄会让他活在这世上?”萧和旭嗤笑了声:“如果不是萧北乾,就凭监察司那帮人,肯定什么都查不到。”
真正的凶手已经死了,霍云卿他们自然是查不到的。
萧和旭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好奇的朝他挑了挑眉,“九弟,你也看到了,萧北乾对霍云卿不一样,他这次出手,为的就是你的心上人。”
萧时安心悦霍云卿这件事情,不是什么秘密。
“皇兄,臣弟心悦霍姑娘是臣弟的事情,霍姑娘有权选择她喜欢的人。”
萧和旭噗嗤一声笑了,他笑得肩膀颤动,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九弟,可惜了,你有这番谋略,却是个情种。”
萧时安没说话,沉默的看着他。
牢房里回荡着萧和旭一个人的笑声,他明明在笑,却显得那般凄凉。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问:“九弟,你知不知道为兄为什么从未对霍云卿表露过明显的好感?”
“因为父皇对霍家的态度。”萧时安面色平静的说道:“年关宫宴是霍姑娘回京后第一次参加宫宴,父皇特赐了杏色的金丝云锦,那是皇族贵女才能穿的颜色,父皇明面上是在抬举霍姑娘,实际上是让霍姑娘成了众矢之的。”
萧和旭嘴角带笑,静静听着。
“霍家手握百万雄师,父皇忌惮霍家也无可厚非,年关宫宴上,父皇就差告诉所有人,谁能够迎娶霍家嫡女,谁就能成为储君,可这只是明面上的意思,实际上父皇就等着我们几个求娶霍姑娘,谁若是求娶了她,谁就离那个位子越来越远了。”
“倒是为兄小瞧了你。”萧和旭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九弟,为兄有些看不懂你,你让所有人都以为你心悦霍姑娘,到底是真心想要她,还是这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
萧时安面不改色,看了眼他手中的毒酒,叹息道:“皇兄,臣弟送您。”
“有人相送,倒也不枉我在这人世间走一遭。”萧和旭并没有刨根问底,或许是因为答案不重要,又或许是因为他已经有了答案。
萧和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镇定的将酒杯放回原来的位置。
“其实我想过会输,但没有想到会输得这么快,我还以为天衣无缝呢。”萧和旭说完笑了笑,下一瞬便有鲜血从他口中溢出。
“皇兄……”
大股大股的鲜血从他口中涌出,萧和旭痛到面容狰狞,他咬着牙没喊一声,突然握住了萧时安的手臂。
萧时安被他这一举动惊到了,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
“九弟。”萧和旭强忍着痛苦,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一切都是假象,都是假象!”
“什么意思?”萧时安下意识的追问。
萧和旭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只是他依旧用力抓着萧时安的手臂,像是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
萧时安不知道都是假象是什么意思,萧和旭知道些什么?他指的又是什么?
他注定得不到答案,至少在萧和旭这里不能了。
萧时安从天牢里出来的时候,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陈劲撑着油纸伞走了过来,萧时安却挡开了他,固执的走进雨幕中。
——
贤王死在天牢中,听闻梅妃为了给贤王求情,跪晕在御书房外。
霍云卿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觉睡到天明。
宫里传来了圣旨,霍家嫡女查案有功,赏白银千两,珠宝一箱。
霍云卿接了圣旨,送走了来传旨的宫人,扭头就看到她父亲以及三位兄长欲言又止的模样。
“爹,你们这是什么反应?我得了赏赐你们不高兴?”霍云卿眉眼带笑,对此案的后果不甚在意。
霍万鸿皱着眉,还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霍云卿意识到不对劲了,皱眉问:“怎么了?你们有事瞒着我?”
霍万鸿叹了口气,霍怀修和霍怀文都没说话,最终是霍怀宁忍不住了。
“云妹,陛下有旨,齐王的死天牢里的狱卒都脱不了干系,那日当值的除了王大林,都罚三十大板。”
“除了王大林?那王大林呢?”霍云卿准确的抓住了重点。
霍怀宁叹了口气,沉声道:“王大林让真凶有机可趁,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一百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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