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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让我对你做点什么


季雪先是沉默着,把水递在他唇边,喂他喝下一口后,才忍着哭腔道,“你也有糊涂的一天啊。”

席昭延颦起眉心,看着她。

“时间一直是现在进行时,我这不是在呢。”

听了这个,席昭延往她颈窝蹭了蹭,闭上眼笑了。

不过季雪对他的话还是觉得疑惑,他是有家人的啊,为何还说这种话。

前排开车龙烁听到他们的对话扭过了头,但马上被龙婧拍了一巴掌,“好好看路!”

而此刻,龙婧的眼睛也红红的。

路上车流络绎不绝,而她们这些人的曾经过往,也如风景交错一般,在她脑海里不断出现。

她也总是在每年的几个特殊日子,会怀念那位喜欢穿素雅国风服饰的美丽阿姨,那个叫苏婉仪的女人。

只是,那么美丽的女人,却陷在了极度折磨的躁郁症里。

她心情愉悦的时候,温柔的不得了。

她会把席昭延、席砚琛,还有她和唐若颖都叫她的书房内,极具耐心的教他们画画、书法,除此之外,还会单独教她们两个女孩儿弹古琴、琵琶。

唐若颖因是后来才找回来,没有才艺基础,学的慢,阿姨总是特别耐心,会握着唐若颖的手一笔一画、或一指一弹的教她。  

她还会给他们做衣服,什么样式的,她都会。

而她若是心情不好了,会避开她和唐若颖不见,但看她的两个儿子,就像看到了仇人。

印象深刻的一次,是她10岁那年。

她周末跑去席家找席昭延做功课,却看见苏婉仪发疯似的,拿着用来压宣纸的乌木做的镇尺打着席昭延。

那坚韧的文房器具无情的打在席昭延的头、脖子、手臂上,他一声不吭,拼命的护着被母亲吓得发抖的席砚琛。

那是她第一次见苏婉仪发病的样子,也被吓得呆在原地动弹不得。

直到她把席昭延的头打破了,猩红的血刺激了她,她才逐渐清醒。

她哭着对自己的两个孩子说对不起,想去抱他们,却被席砚琛推开。

幼小的席砚琛说,“你是怪物,不是妈妈。”

席昭延给他解释,“这是妈妈,只是妈妈病了。”

席砚琛不理解,他委屈的掉着眼泪,奶声奶气的说:“可是哥哥,病了只会很虚弱的躺在床上,不会有力气打人的。”

弟弟不能理解母亲,席昭延觉得无奈之余,也会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去主动拥抱苏婉仪。

十岁的他已经很明白了,如果不让母亲抱一下,母亲会病的更严重。

只是,苏婉仪在他身上留下的伤,没有一次是她帮他处理的,她许是内心太过痛苦内疚,不敢面对自己在亲骨肉身上留下的伤,都会让照顾她的佣人们去给席昭延包扎,上药。

可家里的佣人拿钱做事,又怎能做到体贴呢?

而他们的父亲自然不必说,根本不会在这种小事上体贴关爱孩子,毕竟席峥临子孙多了。

有几次,她看到席昭延自己对着镜子往头上贴纱布。

她问他,怎么不让家里的阿姨做。

他说,阿姨有时候会弄疼我,我也不好意思说,就自己来吧。

而长辈们当年具体经历了什么,有了怎样的心路历程,他们这些小辈也不知道,她只是懂事之后得知苏婉仪好像和自己的父母断了联系。

小时候席昭延和席砚琛能见到外公外婆,都是外公外婆悄悄去他们上学的学校看望他们。

而等他们两个频繁和苑淑接近了,却是在苏婉仪和他们的外公都离世之后。

可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也步入了少年时期,开始了独当一面,有些事也不会再像儿时那样会说出来,都在心里藏着,忍着。

不愿意丧偶又失女的外婆再为他们担心。

或许,因为席昭延小时候就已经理解了母亲,所以他没有在压抑的家庭环境里变堕落,还活成了像他母亲很好的时候,那么温柔的样子。

而席砚琛因天生内向腼腆,造就了高度敏感的性格,极容易钻牛角尖,后又被母亲突然自杀的事情刺激,便继承了苏婉仪最差的那一面,有了常年困扰他的心疾。

思及此时,龙婧抬手抹了一把眼睛。

不一会儿,后座又传来了动静,席昭延小声说,“别弄了,把手都冰坏了,我没觉得特别难受。”

季雪怼他,“这和你觉得难不难受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愿意你体温越来越高,成吗?”

“……”

男人默了默,“那……用毛巾包着冰块也行。”

季雪用手握冰块,把手弄冰给他降温的操作,让他有点不忍心。  

“我哪有那么娇贵。”季雪说,“毛巾包冰块我刚才试过了,特别冰,手舒服一点……”

席昭延,“我不觉得冰,就用毛巾。”

“席昭延!”季雪突然拔高语调,哭音实在是忍不住了,“你让我对你做点什么吧,你知道你做的那些,在我心里是多大的压力吗!”

看她突然哭了,席昭延的眸子微微一顿,然后伸出一只手按下了车内隐私隔断板的开关。

等后面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时,男人抬手抹掉她脸颊上的泪,又用力揉了揉,“别哭啊,那些事都无所谓,你别放在心上。”

季雪吸了吸鼻子,“无所谓?别放在心上?”

“你还是席昭延吗,我第一次想和你合作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说,和我合作,席氏会付出很大的代价,所以你不会和我合作的!”

“然后这才多久,你就推翻了你自己的说的话,你就不怕你对我付出那么多,而我是个白眼狼,彻底辜负了你吗!”

他撑起自己发胀发疼的头,看着她泪眼婆娑的眸子,瞳孔也轻轻地闪烁了起来,“你是白眼狼吗?”

季雪别开了眸。

她当然不是。

人只要交际,就免不了暴露些缺点被旁人说道几句,可到现在,说她傻、说她蠢,说她有心机,说她又野又疯作风不干净的人一堆,但从未有人说季雪人品不行。

她对谁,都是问心无愧。

可眼下她就是不想让席昭延听好话,她说,“万一呢。”

男人冲她眯起眸子笑,“不论是不是万一,那你现在是不是我老婆?”

这话让情绪不好的季雪红了耳朵,“肯定是啊。”

他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撩她。

接而,席昭延把额头抵在了她的肩头,低低沉沉道:“那老婆,老公给你说句真心话,你想不想听。”

季雪一愣,“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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