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村子里的老头,不认识什么王公贵族,也不识剑仙和尊上之流,只知附近有一座城,听闻城墙高大,气派十足。
听人说,城西的老酒很是香醇,令人惦记。
可惜,生在偏野之地,注定了走不出这个圈,这辈子就这样了,唯有在夜深人静之时,仰头望月,独自幻想。
最后,万般愁绪与脑海中勾勒出来的幻景,化为一声长叹。若运气好,纸醉金迷入梦来,第二天去田里劳作之时,使出来的力气都会增长几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直到寿命的终点,一觉不醒。
“好。”
本以为会是什么很棘手的事情,谁料居然是去买壶酒,南宫歌呆了一下,而后肃然起敬,重重点头,岂会不答应。
“拜托了。”
李慕阳既入红尘田野之间,尚在悟道,自然没法办到这事。
南宫歌身上携带着的酒水,皆是灵韵十足的仙酿,凡人不可饮用,容易爆体而亡。除非是气运之子,或是有人护道。
况且,村里的老头只想喝到桐烟城西的老酒。这是从年轻时便有了的心愿,像是一粒种子扎根在了心海之上,如今已成长为了参天巨木。
相逢一场,李慕阳想完成几个老伙计的愿望。如此,人生的遗憾会少一点。
翌日,南宫歌去了桐烟城。不过片刻,便已买回了十余壶烧丘酒,放在了李慕阳的茅草屋之内。
办完了事,南宫歌退到了村外,不去打扰。
当夜,李慕阳邀请了三个老伙计,去屋子里坐坐。
三个老头看着李慕阳笑呵呵的模样,心里嘀咕,一同前去。
一入内,便看到了堆在墙角处的十几壶酒,眼睛都直了。
“老李头,这酒哪来的?”
三双浑浊的老眼瞪得很大。
“我把全身的积蓄拿了出来,托人去桐烟城买了来的,上等的烧丘酒,要不要尝尝?”
李慕阳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俨然没有盖世剑仙的尊容。
“不会吧!”
“你这货穷的响叮当,哪来的积蓄?”
“这么多好酒,少说也得二十两银子。你不会偷来的吧,咱虽然穷,但别干这种傻事。”
老头们第一反应不是喝酒,而是担忧,生怕李慕阳犯了事。
“放心,真是我的积蓄所买。”
李慕阳说道。
“真的?”
三人还是不信,眼神怀疑。
“真的。”李慕阳再次保证。
“你这老货,既然偷偷攒着这么多积蓄,这些年还一直蹭我的酒喝,混蛋啊!”
看着李慕阳诚挚的眼神,众人相信了,不再质疑,话锋一变,破口大骂。
一边骂着,一边将酒坛子捧在怀里,如获至宝。
打开酒封,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让几个老头贪婪的吸了几口,眼里流露出了很复杂的神色,既有欢喜,又有感伤。
念叨了大半辈子的老酒,如今就在眼前,心里生出了一股很难描述的情绪,喉咙滚动了数下,吞咽着口水。
“老李,你将积蓄换成了酒,后面该咋办?”
三个老头暂未饮用,骂了过后,担心起了这一点。
“靠着这几亩田,饿不死。咱都一大把年纪了,没几年可活了,钱要是再不用,那就只能带进棺材了。”
李慕阳率先喝了一大口,豪爽道:“别客气,喝!”
“喝。”
有了李慕阳的带头,众人很快放下了那份拘谨,开始痛饮。
饮着酒,聊着天。
酒过三巡,皆有醉意。
内心深处的那一道防线,已经松动,各自诉说着年少时的经历,多是辛酸苦辣,也有欢乐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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