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明日就请太医来为你调理,好不好?”
“不必劳烦陛下,只要陛下不要每夜都留宿未央宫便是了。”
秦怏怏这些话如同刀子一般插在了赫连诀心间。
他一直以为,他力所能及的陪伴可以感化秦怏怏,好让她忘记亡国之痛,把他当作自己的半个家人。
但实际上,她根本就不想要他的陪伴和宠爱。
“秦怏怏,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吗?”
赫连诀说着,他低哑的嗓音像砂纸上磨过的碎片,在一点点割断理智的弦。
秦怏怏摇摇头。
其实从看出他对自己的特别和认真的态度之后,她就对赫连诀的印象转变了许多。
“赫连诀,我不恨你,我恨我自己。”
她恨自己没有能力挽救南唐,成了寄人篱下的婢女,成了他人眼中的遗孤。
听到秦怏怏的话,赫连诀心中一阵绞痛,觉得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难受而又刺痛。
他停顿了许久,才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
“朕明白了。”
他当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既然她不爱他,那他也不再扰她了。
次日夜里。
赫连诀喝醉了酒。
诺大皇宫,他竟不知自己应该身居何处。
无人知晓他脸颊流下一行清泪,竟是因为情伤。
“来人,送朕去凤仪宫。”
凤仪宫是陈宝儿居住的宫殿。
路上,他眸中已经呈现混沌之色,看不清眼前东西,只有很模糊的人影。
突然,一个尖细的女声传入耳中。
“陛下饶命!奴婢不是有意冲撞龙体!”
他抬眼,醉眼朦胧间,居然见到秦怏怏跪在轿前。
这么晚了,她怎么还在外面?
“挡住陛下路了,还不快退下!”太监怒气冲冲地看向那宫女。
那宫女楚楚可怜,解释道:“奴婢瞧见一只野猫差点要被陛下的轿撵碾了去,于心不忍想救下来……奴婢罪该万死!”
“你起来。”
赫连诀下了轿,特意将宫女搀扶起来。
“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回宫,在外面待着?”
啊?
宫女的面容中闪过几丝慌张,显然没听懂赫连诀言语的意思。
她们宫女哪来的宫殿可言?
赫连诀捏着她的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发丝,是熟悉的触感。
他将整个人埋进宫女的颈肩里,汲取着她的能量一般。
“怏怏,我好想你。”
宫女闻言,知道陛下这是醉酒了把自己错认成哪位妃子了。
她们只知道新帝不近人情,哪晓得他如此一往情深。
宫女温温吞吞的喊了句:“陛下……”
但她舍不得推开赫连诀。
毕竟这是接触赫连诀唯一的机会,错过了以后可就再也没有了。
就算他把她认错又如何?
赫连诀感受到她温热的气息,没想到秦怏怏今日竟然没有排斥他,丝毫没有要推开他的意思,心里不免喜悦之情。
“怏怏,你随朕回宫可好?”
“好。”
宫女早已羞红了脸,眼神死死看着被赫连诀攥住的那只手。
太监看赫连诀带着宫女,便没有再去凤仪宫,而是回到了乾清宫。
宫女以为,赫连诀将她带回宫殿,会发生一些什么。
却没想到醉酒后的新帝仍然矜持着,保持着自己的原则。
宫女脱的只剩下了一件单衣。
但赫连诀不为所动。
“怏怏,我们入睡吧。”
赫连诀抱着宫女就睡着了。
宫女第一次躺在这么大这么软的床榻上,感觉这一切都很不可思议。
她内心其实兴奋的早已睡不着,只是阖着眼,心中却已经想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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