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起身子来，无视了旁边林氏气得扭曲的脸色和要杀人的目光，将方才的事情一字不落地禀报给老夫人。
听完后，老夫人神色一沉。
她转头看向一旁静立的白氏，问：“宁儿所言可否有假？”
林氏捏着帕子的手不禁用了些力气，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干笑道：“母亲，百年人参来之不易，儿媳一是怕路途遥远损坏了这人参，二是，这人参本属于母亲您的，若全送到前线去了，那日后您有个头疼脑热的，又该如何是好？”
“荒唐！”
卫老夫人发了火，当场便训斥：“现下何等局面，你还讨论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你本为长辈却不尽到该尽的责任，还阻拦宁儿行正确之事，实在可恶！”
林氏脸色涨红。
老夫人是真的生气了，她敢怒不敢言，只得低头听着。
“我不想多说什么，罚你禁足一月，自己下去领罚吧。”
话音落下，老夫人身旁嬷嬷便上前来，对着林氏道：“夫人，走吧。”
手上帕子几乎要被搅烂，林氏咬牙瞪了一眼季安宁，眸底满是不甘。
而季安宁却是半分目光也懒得落在她身上。
见嬷嬷半逼半劝地带着林氏离开，卫老夫人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她轻叹了一声，看向季安宁：“她竟比我这老太太都还要目光短浅，将军府有这样一个夫人，当真是羞愧！”
季安宁不语，只静静听着。
差点忘了自己过来的目的，卫老夫人话锋一转，声音柔和道：“方才我入宫面圣，圣上对青凌可谓是十分重视，一听说前线的情况后立马派出太医，明日天不亮便赶往边疆。”
“太医妙手回春，你我无须再多担心了，只是咱们自家收拾东西也要快些，正好能让东西随同太医过去，也放心些。”
闻言，季安宁应下，道：“药材已经收拾好了，祖母不必担忧，只等我再去找些细碎物品便准备完毕了。”
“如此甚好。”
卫老夫人心中稍有慰藉，季安宁心思细腻，方方面面考虑得周到，她老婆子也能放下心来。
送着卫老夫人到了院子，季安宁才又匆匆返回过来，暖春将装着药材的盒子归拢在一起，差不多便收拾好了。
东西装了一个马车，季安宁又寻了些衣裳放入包裹中，才回了房间。
吹灭烛火，但月光从窗棂外洒进来，屋子没有完全黑下来。
借着微弱的光，季安宁盯着对面墙壁上挂着的那副卫青凌亲笔的字，脑中毫无困意。
这次是重伤，那下次呢？
每一次危难中，卫青凌都有这么好的运气脱身吗？
上辈子各种骇人的传言又在脑中浮现，季安宁呼吸急促了些，手下不由得攥紧了被子，想要将脑海中的思绪赶出去。
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后索性披着衣裳起身，重新点亮烛火。
一个想法浮上心头。
季安宁沉默着抿唇思考了一会儿，最后下定决心，她起身快步走出门去，直奔着老太太的院子。
不出所料，老太太院子内仍然灯火通明。
嬷嬷守在门外，见季安宁匆匆过来，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衣，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行了一礼问道：“少夫人，如今夜已深了，您这是……”
不料话还没说完，季安宁双膝一弯，对着门便扑通一声跪下来。
嬷嬷大惊失色，下意识想要上前扶她，却被抬手拦住。
“嬷嬷，我现下来打扰祖母实是罪过，只是我不得不来。”
她声音冷静，微微扬声：“祖母，宁儿知道您还未歇下，所以跪求您同意我明日一同去往边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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