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小肚鸡肠、心狠手辣,怎么可能放过你母亲,所以便千方百计要治她于死地,皇上没办法时时刻刻盯着她,当时宫里也全都是魏家的眼线。”
“无奈之际,皇上便将你母亲先送进了冷宫,谁知,关进去之前还是被皇后灌了一碗红花,原本你会被打掉,可偏偏你母亲实在是太想保护你,所以她撑到了皇上找来太医。”
“之后,皇上让人对外说你已经落胎,然后再也没去看过你母亲,皇后也才彻底打消顾虑,一直到你母亲顺利把你生下来。”
“当时皇后恼羞成怒,便猜到了是你父皇在暗中保护你们母子,于是勾结魏家,在朝堂上多次施压,给你父皇找麻烦。”
“为了朝廷安稳,他只能去求太后出面,可皇后依旧不肯善罢甘休,甚至直接找到了你母亲,她说……”
说到这里,苏阑音叹了口气。
傅溟川眼底氤氲着一层薄雾,哽咽着问:“她说了什么?”
“她说……要想让你儿子活着,你就得死。”
“所以母亲……选择了死?”
“嗯,林贵人很勇敢,也很爱你,她选择服毒自尽,只求皇后能放过你。”
“可惜的是,皇后并没有放过你,还给你……种了蛊毒,因为她怕你死得太早,自己被皇上怀疑,又害怕你不死,对她终究是个威胁。”
“所以我母亲,是被皇后害死的!”
傅溟川一向平淡的眸子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像是要把一切都吞没。
苏阑音握住她颤抖的手,安慰道:“这么多年,其实你也察觉到了,自己中的不是普通的毒。”
“难怪……”傅溟川自嘲地笑了笑。
“难怪什么?”
“难怪薛神医不肯救我,还专门立刻规矩,不为皇室之人看病,想来,他是不敢得罪魏家罢了。”
“也不一定……”
“你不用为自己师父辩解,我知道,他救不救我,我都不该怨恨他,毕竟这件事与他无关,我要恨的是魏家是皇后,当然,还有我那个无能的父皇!”
苏阑音解释道:“其实我师父对蛊毒并无研究,他不是不愿意,而是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能力。”
她也是刚刚才想明白。
薛神医之所以不救傅溟川,很大原因在于,他恨蛊毒,所以对那方面没有任何研究。
在他看来,蛊术害人,与他行医救人的理念背道而驰。
他看不起蛊医,更排斥蛊。
先前苏阑音也不知道,可后来才想明白。
她几乎得到了薛神医的所有医术,却没见过蛊医方面的知识。
所以她可以确定,师父不会治蛊。
而傅溟川一直以为自己中了毒,找遍了太医院也没能得到救治,不仅是因为皇后和魏家,也是因为他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
“不管如何……你能告诉我这件事,还是要谢谢你才对。”
傅溟川面无表情,眼底的寒意也逐渐散去,仿佛刚才那一抹恨意根本不存在。
苏阑音很是担心:“王爷,你要保重身体,事情都过去了……”
“过去了?”
傅溟川突然笑了,眼含嘲讽看着她:“若发生在你身上,你过得去吗?”
“我……”
苏阑音无言以对。
因为她自知,过不去!
上辈子她曾被信任之人害得家破人亡,所以这辈子,她千方百计报仇雪恨。
如果轻飘飘的一句过去了就翻篇,继续让仇人逍遥,那她受过的那些苦,岂不是活该!
“王爷你说得对,过不去。”
傅溟川深吸一口气,而后脸上恢复了之前的淡漠温柔。
“放心,我会把这件事藏在心里慢慢消化,不会牵连你。”
这些年,他一直以为父皇只是不爱母亲,不爱自己,所以才让他们自生自灭。
可今天才知道,他是爱的,只是他的爱……让他们受尽屈辱与痛苦。
皇帝固然可恶,但他最该恨的,是皇后还有魏家!
算算时间,他应该还有一年。
足够了……足够他报仇。
还好他知道的时候不算晚!
苏阑音将荷包收起来,然后站起身:“王爷,事情的来龙去脉我都告诉你了,现在,我要走了。”
“去哪?”
“自然是去看一出好戏!”
“走吧,本王陪你去,正好,本王也想看戏。”
“嗯,好吧。”
苏阑音没有阻拦,而是与他一同出门离开了碎云轩。
……
偏殿。
皇上迈进殿门时脸上还带着笑意,可在看我清屋内的人后,眼底顿时生出一丝威严。
“怎么回事?不是说要朕来赏花吗?”
几人连忙行礼,皇后率先走过去迎接。
“皇上,臣妾与太子走到此处,发现院子里的牡丹开得正盛,这才想着派人请您一同观赏,可站着觉得累,便想进殿休息,谁知……”
她满脸一言难尽,鄙夷地看向缩在角落里蓬头垢面的女子身上。
“到底怎么回事?说!”皇上不耐烦地问。
皇后指着那女子说:“谁知臣妾一推门便看到苏阑音竟然脱光了衣服勾引溟礼!”
“你说什么?谁勾引溟礼?”皇上以为自己听错了,满眼不可思议。
“苏阑音!”傅溟礼激动地上前,然后跪在地上说道,“父皇,都是苏阑音这个贱人勾引儿臣,她分明就是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以为嫁给儿臣就能当王妃了!”
傅溟珩立刻附和:“是,儿臣和澜芯都能为溟礼作证,确实是苏阑音勾引在先。”
皇帝只觉得这一切太过可笑,那苏阑音再怎么也是傅无漾的救命恩人,而且家财万贯怎么可能放下身段勾引一个绣花枕头?
他儿子什么样,他这个做父皇的心里清楚得很。
苏阑音就算是要勾引,那人选肯定也是逍遥王。
偏偏选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傅溟礼,她图什么呢?
他心里虽然这么想,但看戏总要看全才行。
皇帝找了个椅子坐下,神情严肃地打量着角落里正抱着自己痛哭的女子。
她蓬头垢面看不出样貌,害怕得瑟瑟发抖,裤子上隐约可见一些不太明显的血渍。
他沉声问道:“你是苏阑音?”
那女子一个劲儿摇头,只要想开口说话就会感觉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干呕起来。
可惜,即便她摇头其他几人也不相信,因为刚才不管他们说什么,她都是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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