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瀚心中一沉,他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和刚刚偷袭自己的人不同,直升机如此明目张胆地飞行来此,定然是特科或者山海地质队的人。
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一旦被追上,再想脱身就难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就朝着山坡另一侧的密林狂奔而去。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暴露行迹,否则有直升机从高空压制,自己只会成为活靶子。
……
陈瀚在林中快速移动,大体的方向始终是沿着江顺游而下,但是却再也没有靠近过江边。
直到天色渐暗,他才停下来稍作休息。
盘坐在一棵大树下,调整呼吸后,拿出面包在啃。
包里装着的蛇肉和野猪肉,早就被他丢掉了。
一旦生火,必然会被发现踪迹。
但是在这种天气温暖的环境下,那些野味放不了多久就会变质。
留着已然没有意义,干脆在路上全都丢了。
吃饱喝足,休息了一会儿后,陈瀚打算趁着夜色继续上路。
然而就在这时,又是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从头顶飞过。
陈瀚皱了皱眉头,这已经是第六批直升机了。
没想到即便天色已经黑了,追踪的力度始终没有减弱。
而且看样子,那些直升机都是奔着国境线的方向去的,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没有一架返航。
自己离国境线已经不远了。
如果说,那些直升机都守在国境线的附近徘徊搜索。
那自己翻越国界围栏的时候,不出意外肯定会被发现。
到时候对方在高空射击,自己将会面对一定的风险。
陈瀚穿过一片茂密的大叶林,夜风轻轻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他停下了步子。
其实自己暂缓越境,先让他们消耗,也倒是一个法子。
毕竟直升机需要补充燃油,飞行员也需要休息。
等那个时候自己再找机会行动,那样最为稳妥……
可突然,一阵微弱的汽笛声从远处飘来。
让陈瀚心下一动,或许还有其他办法。
他嘴角微翘,借着夜色掩护,快速朝着江边的方向跑去。
夜色深沉,陈瀚小心翼翼地贴着江边的树林行进,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汽笛声越来越清晰,能判断出,是从上游传来的。
陈瀚墨眼催动,依稀看到在上游遥远处,两艘货轮交汇在江面。
一艘沿江而上,恰好遇到顺流而下的另外一艘,这才发出了汽笛声响。
这是个好机会,如果能登上货轮,凭自己的身手想要不被发现应该没什么困难。
只要跟着货轮驶出口岸,一切就万事大吉。
……
远远看去,货轮上面有灯光,倒映在夜晚的江面,仿佛飘荡的萤火。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陈瀚藏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些货船上并没有多少人,而且看上去戒备也并不森严。
他心下大定,决定冒险一试。
利用夜色和树林的掩护,陈瀚将鞋子和衣服塞进包里,然后托举着背包,悄无声息地钻进水中。
澜沧江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等他下到水中,才知道水面之下竟然河流湍急。
刚刚游出去十几米,脚下顿时传来巨大的拉扯力。
陈瀚心头一紧,双腿发力稳住身形,用尽全力抵抗着暗流的席卷。
一旦在这种地方被冲走,怕是水性再好的人也相当危险。
好在,这股暗流的区域不大,他的身体素质过硬,凭借踩水的技巧,硬是游了过去。
越是靠近江心,水流越是湍急起来。
他不敢大意,直接将背包挎在身前,顾不得包里进水了,手脚并用奋力抵抗着水流的冲击,朝着货轮靠近。
渐渐地,货轮那庞大的身躯在夜色中越来越清晰,陈瀚也离它越来越近。
终于,就在接近船身的时候,他一个猛子扎了下去,从货轮的船身下抓住了船舷上的铁索。
这才拉着铁索攀爬,缓缓浮出水面。
货轮侧面有许多铁质的凸起物,作为装卸货物的固定点,陈瀚凭借着过人的臂力,很快就爬到了船上。
甲板上虽然有灯光,但好在放置着不少集装箱,还有成堆的木箱。
借着货物之间的阴影,陈瀚溜上甲板的时候,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觉。
他小心翼翼地贴着集装箱的边缘移动,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在夜色中,货轮上的灯光显得有些昏黄,但足以让陈瀚看清周围的环境。
他看到甲板上偶尔有工人走动,丝毫没有警觉,任谁都无法想象到,漂泊在宽阔大江之上的货轮,竟会凭空多出一个人来。
毕竟,这里可是华夏,并非澜沧江流出国境之后的湄公河。
在华夏航道上,他们绝对放一万个心,不会出现任何意外情况。
这也正好给了陈瀚机会,悄无声息地撬开了一个在角落位置的集装箱,钻了进去。
摸出射灯,陈瀚看到集装箱里面堆满了木箱,有浓郁的酒味。
不用猜,这里面装的,全都是出口的酒类。
他将包里的衣服拿出来晾干,然后躺在木箱上,开始闭目养神。
折腾了一天,即便以他的体力,也几乎累透了。
感受着船行于江上,如摇篮一般有节奏地摇晃,很快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同一时间。
在滇省最南端的深山之中,原本最为原始幽静的丛林,这一晚却被直升机来回盘旋的轰隆声打破了寂静。
一架直升机上,两道身影正坐在后排,戴着沉重的耳麦。
其中一人身着制服,板着一张脸。
如果陈瀚在此,定然能认出,正是山海地质队的队长,公孙敬业。
为了追捕陈瀚,他竟然亲自熬夜飞来了此地。
而此时在公孙敬业身旁坐着的,赫然是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一脸金色胡茬,眼窝深邃,那双眸子呈现出琥珀色。
不是凯撒又是谁。
狙击陈瀚失败后,没想到竟然逃跑,坐到了公孙敬业的直升机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反而是副驾座位上的鹰钩鼻男人回过身,冷冷地看了眼凯撒。
沙哑难听的声音,顿时在耳麦中响起。
“你确定,他会从这条路出境吗?”
凯撒面色严肃,点了点头。
“孤狼,相信我,如果他选择走水路的话,下场只会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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