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水能端平,这件事老夫的确能够保证,但你郭氏乃是外戚,无论如何,封王之事,与你郭氏也无半分瓜葛。”
“还是说,甄德,你是在替甄氏说话?”
郑冲一开口,便直接断绝了郭氏的念头。
正因为大家都做过司马家的走狗,所以他很清楚的知道郭氏那弟兄几人的秉性。
成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形。
封王这件事,给他们分一杯羹,在接下来的运作过程中,他们也不会出多大力。
不给他们,也同样不会过多抵触,至少不敢率先站出来抵制。
既然这样,郑冲自然是不会浪费一个名额在他们身上的。
不管甄德是代表郭氏还是甄氏,都配不上这么一份名额。
在他心中,至少也得是谢氏那个档次的,才值得拉拢。
“不管是陛下的想法,还是老夫的看法,甚至在太后心中,封王的人选里,都是没有你郭氏的。”
甄德:“……”
这老东西要过河拆桥!
走狗何必为难走狗!
更何况,老东西你就知道满嘴胡咧咧。
还TM在太后心中没有我郭氏。
你问了吗?就没有?
自太后下懿旨废帝另立齐王之后,郭氏便一直有人陪在郭太后身边。
从始至终,你郑冲就没单独见过太后哪怕片刻!
至于这封十王之事,也同样是你与傅嘏自己杜撰出来的吧!
“若无其他意见,便退下吧,想必其他诸公心中还有些许困惑,此时说出,老夫可一一为你等解惑。”
郑冲没去理会甄德的满腹牢骚。
剩下的人,比起这没有半分能力,只有个外戚身份的甄德要重要百倍!
“十王之事,想必应该没人有意见,毕竟能站在这的,都能拎得清自己的身份。”
“可现在的问题是,旧帝还未现身,如若他自京师之外起兵,我等又该如何应对?”
“郑大人,京师的城防军能震慑我们这些人,却未必能挡住边军吧?”
贾氏有人站了出来。
只要稍微冷静些思考,便能意识到这一点。
此时并非只有机遇,也同样还有危机。
一旦有边军支持旧帝,那大军压境也不过是短短月余时间。
到时边军兵临城下,难不成又要让他们倾尽所有去挡?
面对汉军之时,他们能挡。
那纯粹是因为汉军乃孤军深入,即便占据长安解决后勤问题,也同样随时面临着边军入腹地勤王的危险。
只要挡住一时半刻,汉军自然要退。
可若是旧帝领边军归来,谁又敢说一定能赢呢?
“那只要让旧帝站不出来也就是了。”
“这就是接下来老夫要与诸位说的事。”
“各路边军之中,应当都有各位族中之人吧?若旧帝到了哪一处边军,消息可否第一时间传回来?”
郑冲笑问道。
“那是自然,若旧帝真的露面,消息定然是瞒不住的,但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那问题不是已经解决了?”
郑冲那满脸的笑陡然变得阴冷。
“旧帝可以病死,可以淹死,可以走路不慎摔死,实在没辙,毒死也行,反正死了一了百了,后事自然有人料理。”
“我等已拥立新帝登基,旧帝最好的结果,就是让他乖乖去死。”
“难道诸位还不明白吗?”
通常情况下,这种话应该得在背地里说的。
若是曾经的司马师,多半会让旧帝死的无声无息,不会引起丝毫的波澜。
但郑冲不行。
他没有那般深厚的根基,郑家的底蕴相差太多。
若非这么多年的兢兢业业,加上迅速整合城防军,他也不可能有今日这地位。
所以他需要将所有世家都拉下水。
一个人做这件事,史书会记载其弑君。
而当整个士族门阀联手做这件事,谁的身上都不干净的时候,史书还会记载什么 吗?
众人心中也总算是明白了,今日郑冲召集他们所有人的最终目的。
谁都知道,那旧帝活着就是隐患。
所以得让他死。
“下手除掉旧帝的门阀,我可代陛下准许,封王,赐封地。”
图穷匕见,郑冲真正的目的已经展现在众人面前。
现在旧帝的脑袋值一个王位,以及一州的封地。
这样的封赏,也堵住了绝大部分人的嘴。
唯有方才问出那番话的贾氏族人沉默了。
看上去,整个京师的局面对于世家而言,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其中的隐患远远不止郑冲说的那么点。
真这么简单的话,司马师当初可有无数的机会直接称帝。
可他为什么没有?
为什么在废曹芳帝位之后,司马师还要累死累活的拥立个曹髦?
并且即便如此,他也没敢让曹芳出什么意外。
这为的不就是堵天下的悠悠众口么?
当初司马家那般强盛都不敢做的事,落到你们手中就直接给摆在明面上了?
真当山中无老虎,猴子就能安心的称大王了?
可这些话,他不敢说。
在场这样澎湃的情绪之下,也没人会听,说出来只会徒增他人对自己的仇视。
封王,旧帝抛出的这块饵料,还在发挥着作用!
郑冲自然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见在场绝大部分人皆面色激动,他便干脆的一挥手。
“今日陛下身体不适,便不来朝会了,诸位若无事也早下去准备。”
“记住,确保旧帝出现在任何一处边军都得第一时间得知消息,若你们不敢动手,可来告知老夫,老夫自会解决。”
“封王的机会,在你们手中,自己把握。”
……
“陈兄,你当真不知陛下往何处去了吗?”
朝会散去之后,贾氏出身的贾延悄悄找上陈坦。
陈泰离去之时,只是匆匆对两个堂兄弟叮嘱了一番,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参与士族谋划的任何事。
因此这几日的时间,看着郑冲等人的谋划,陈坦半句话都没多说。
此时见贾延突然找上来,他多少有些惊讶。
“陛下?陛下不是在宫中?莫非贾兄糊涂了?”
“陈兄何必装糊涂?你该知道,我说的可不是宫中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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