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着双髻的姑娘当即神情就恭敬了起来,轻手轻脚把门完全打开,然后压低声音对面前的三人解释。
“冒犯三位大人了,实在是师傅正在里面办事不好打扰。”
姜甯跨进门内,眼神扫了一下,发现这院子极小,进门后目测只要三四步就能进了里屋。
院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口烧得发黑的土灶。
院墙内壁用朱砂写着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符文,满满当当填满了整个墙壁,逼仄的白墙黑瓦院子加上夺目的刺红色符箓,平白生出一股阴森森的感觉来。
“大人,仪式进行中一时半会结束不得,烦请你们在屋外稍等片刻行吗?”
沈君尧目光落在微微敞开的窗户缝隙里,微微点头。
姜甯有些好奇,眼神也随着沈君尧的目光看向窗内,一个背影落入她眼中。
屋里,一个头生白发的老嬷嬷身上披着一件写满符箓的黄布背对着窗户坐在四方桌前,看不清脸只能听见她嘀嘀咕咕在念什么咒语,右手有节奏地抓起面前的白米往天上撒。
显然,屋里的苗婆婆正在问米通灵。
这么来来回回撒了四五次,苗婆婆突然猛地停住,整个上半身直挺挺就倒了下来,额头估计砸在了桌面上,磕出一声闷响。
屋内突然没了动静,就这么过了几秒钟,姜甯正想着要不要进屋去看看,那苗婆婆却突然又坐直了身子。
“你这死婆娘,现在才知道来找我,下面冷死了,也不知道给我送些衣裳!”
苗婆婆的声音突然变得粗嘎了一些,语气里透露出浓浓的厌恶和不耐烦,一边说话一边把桌面拍得“砰砰”响。
“我……我知道了,等会儿回去马上就给你烧。老刘啊,这次找你上来也是有事跟你商量的,家里二花年纪也不小了,从前你说要把她配给隔壁鞋匠的瘸腿儿子,可是他好赌啊,要不咱就换个人吧,不然把二花嫁过去那是害了她一辈子的啊。”
屋里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有些敬畏和紧张,看样子多半就是来问米的客人了。
苗婆婆闻言突然站了起来,抓起面前的一个果子就往对面砸去,嘴里大喊大骂了起来,“你个蠢货,我让二花嫁谁就得是谁。鞋匠的儿子娶了二花能给十五两银子的聘礼,这钱再加上我留下的银子能凑个三十两,足够给咱儿子娶媳妇儿了。”
这一番话下来,对面的中年女人似乎沉默了,多半在她心中儿子跟女儿之间天平已经有了倾泻。
苗婆婆站着不动,客人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过了几秒钟,屋内才响起一个轻轻的叹息。
“我知道了,回头我就去跟鞋匠谈下聘的事情。”
“哼,真就不骂不清醒。还有什么事儿?”,苗婆婆骂骂咧咧坐了下来,一条腿搭在椅子上,伸着手就去扣牙齿,一边扣一边抖脚,活脱脱一副老地痞的模样。
“没事了。”
“没事赶紧滚,记得给我烧衣服。”
话音一落,姜甯就看见苗婆婆突然开始四肢抽搐一般抖动起来,椅子随着她的动作被带得移动起来,就这样抽搐了一会儿,苗婆婆再一次倒在了桌面上没了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姜甯和沈君尧对视一眼,双方眼里都出现了疑惑。
差不多十几秒,屋里终于传来微弱的喘息声,苗婆婆伸手扶着桌面,缓缓坐直了腰。
“看样子事情是稳妥了,他已经走了。”
“是,已经问好了,真是辛苦你了苗婆婆。这钱你拿着,多亏有你,否则这事我都做不了主。”
苗婆婆摆了摆手,与那中年女人客套了几句,小屋的门终于打开了。
出来的瞬间,中年女人瞬间与三人打了个照面,整个人吓得崴了脚险些跌坐在门前。
姜甯瞥了她一眼带着浓浓的厌恶,心里觉得她十分可笑。
活生生的女儿居然比不上一个死了的丈夫,当真是愚昧得吓人。
“大娘,我扶您出去。”
“哎,好好好。”
双髻姑娘急忙上前把人扶了起来往屋外送,沈君尧直接无视这两人,径直跨进了屋里。
“三位大人是来问小昭的事情吧,老婆子我都知道了,请进来说话吧。”,苗婆婆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姜甯也跟了进去。
屋里很暗,光线来源全靠两根蜡烛,空气里全是元宝蜡烛和焚香的味道,温度似乎都比外头低一些,诡异的气氛扑面而来。
时均紧紧跟在姜甯身后,神色紧张,有种时刻准备着夺门而出的感觉。
地面上还掉落着不少白米,蜡烛也还没燃尽,苗婆婆默默弯腰捡起地上那个果子放到了桌面上,指了指椅子示意三人坐下。
“小昭入了我的梦,让我提醒你们不要再查了,那诡物是她自己招惹上的,怪不得旁人。”
沈君尧皱了皱眉,让苗婆婆把话说清楚。
“哎……”,苗婆婆重重的叹息仿佛要呼出胸中的无奈,“我们问米有三忌,小昭她啊,犯了忌,惹上请不走的脏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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