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看见的果然是姜甯。
也就是说姜甯确实已经从苗婆婆家出来了,随后便不知所踪。
沈君尧将时均叫到了一旁的角落,让他重新回忆一番从姜甯进屋到他发现人丢失的整个过程。
时均努力回忆着,生怕记错任何一个细节。
“小玲说苗婆婆外出了,姜甯便说自己要问米骗着小玲把她迎进屋。随后我就退到了拐角等待,时不时探头看一眼。苗婆婆那屋正好就在我蹲守的拐角和下一个拐角中间,我寻思着姜甯出来了会直接来寻我,也就粗心大意没想到她会有危险。等过了有两个多时辰,天色都暗下来了也不见人出来,我才觉得不对劲,然后去敲门。苗婆婆出来开门,我二话不说就要进屋找人……”
“等等,姜甯进屋之前小玲说了苗婆婆外出,最后却是苗婆婆给你开的门?”
沈君尧听出了时均话中的一点,隐约觉得他遗漏了什么信息。
时均这时候才猛地一拍后脑勺低声惊呼道,“没错,我没看见苗婆婆什么时候回来的,但我进屋去找姜甯的时候小玲已经不在了。当时我心里急,没留意小玲的去向,也没意识到苗婆婆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
“姜甯离开的时候被人看见出现在这附近,但死在这儿的却是小玲。”
脑子里出现小玲尸体的画面,沈君尧突然福至心灵,快步回到尸体跟前。
小玲的尸体已经拖出来靠在一边了,沈君尧目光落在她的衣襟上,他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襟突然就明白了一大半。
“好一出狸猫换太子。”
沈君尧眼底露出猫捉老鼠的玩味笑意,时均没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苦恼地问他怎么回事。
“小玲的身高体型和姜甯相差无几。小玲的衣襟错边了,有人替她换上的这一身衣裳。”
时均的脑瓜子花了好几分钟思考这几句话的的逻辑关系,最后才想明白沈君尧的意思。
姜甯或许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在这暗巷附近,男子看见的是来时的姜甯。
而鹅黄的身影,离开时急匆匆出现在暗巷附近的应该是穿着姜甯衣裳的小玲。
等伪装好的小玲出现在巷子里,真正的凶手又将她勒死,替她换上原本的衣衫再捅了她好几下,随即把姜甯的腰牌塞进小玲手里,伪装成御宁卫杀人的假象。
可惜凶手忙中慌乱,弄错衣襟的方向。
大庆人穿衣裳,习惯了左襟压在右襟上,而凶手按着穿衣的习惯替小玲换上衣衫时忘记了自己的左边是小玲的右边,于是用右襟压在了左襟上。
“让曹奎护着现场,你继续领人搜查,我有头绪了。”
沈君尧下达了命令,留下曹奎和时均控制现场继续佯装搜查,自己则是趁着骚动混进了漆黑的夜幕中。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姜甯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后脑勺疼得仿佛要裂开一般,想要站起来才发现手脚都被捆住了,外裳也被人全部脱掉,四周的温度低得她牙齿止不住地打颤。
苗婆婆把她绑在了一个小冰窖里。
冰窖面积不大,目测也就五平米左右,地上叠了一层又一层的干草,大冰块垒得满满当当,只留下一条一人宽的走道。
湿冷入骨,嘴巴又被大布团塞着,姜甯感觉自己的血液循环正在减慢,昏昏沉沉的困意再度向她袭来。
她勉强撑着眼皮,竖起耳朵仔细听,然而毫无动静。
就在她生出零星绝望之际,头顶上传来巨大的动静,随后一把熟悉的声音将她的意识硬生生扯了回来。
“人在哪里?”,沈君尧一脚踹开苗婆婆的门,利刃出鞘,夜色中宛若罗刹下凡。
姜甯在冰窖里感动得一塌糊涂,要不是嘴巴被堵着,她一定要大喊一句“大人,你比我亲爹还亲”。
苗婆婆显然没想到沈君尧动作这样快,发现尸体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找上门来,她面露惊讶之余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然而她很快调整了心态,慢吞吞走到桌前拿起火折子,“嗤”一声,火光闪过,屋内亮了起来。
摇曳的烛光下,沈君尧清晰地看见了烛台上还未擦去的血迹。
“大人,我同你做个交易如何?”,苗婆婆再次阴森森地笑起来,满是皱纹的脸在烛光下像鬼怪杂谈里的吃人老妖,叫人毛骨悚然。
沈君尧神色如常不见半分动摇,大手一挥,刀刃稳稳停在了她的颈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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