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尧沿着栅栏走了一趟,手指轻抚而过,厚厚的一层灰。
地上的符纸有些已经破损不堪看不出符文了,但有的还十分清晰,新旧交叠,似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来做一次仪式。
“从修筑这个防护栏的队伍死亡开始至今已经将近八年了,日晒雨淋,风吹雪打,但山壁上插着的旗帜却无半点老化的痕迹,也就是每年都有人在更换。那个魏大爷也说了,已经许久不曾出现阴兵借道了,为何还有人在做仪式?”
姜黄的旗帜只一面就有一个成人那么高,沿着那木栅栏在山壁上整整齐齐插了一排,山体上用木架子和网特制的防泥石流框架都被遮住大半,只露出一半的高度来。
那些框架的木质结构也已经老旧了,个别部分甚至已经腐朽开裂,网兜的一角扯不紧了,松松垮垮搭在裸露的泥土山壁上。
“两边的山壁实在太高了,要是真的想从这里翻山而过,带着物质是不太可能的。哪怕是一人背一部分物质,仅凭一夜翻过这座山壁不可能没有丝毫痕迹。轻功如我这般,也会留下一些借力的蹬地痕迹。我不认为大庆境内能有如此多名不经传的轻功高手。”
墨迟作为沈君尧的暗卫,武功和轻功都绝佳,他都认为人力不可为,恐怕翻山离开这个可能性就为零。
这坡路上除了山壁就只有平整的路面,姜甯踢了踢路面上的小石子,嘀咕了一句,“两百多人凭空消失,还能飞天遁地不成?”
飞天,遁地。
时均露出一个苦笑,这要真能飞天遁地估计全国的人都忙着修仙去了。
沈君尧仔细盯着两边的山壁观察着,也不接话,姜甯和时均自觉闭了嘴继续四处查看。
远处传来一阵缓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姜甯伸长脖子去看,一队镖师打扮的人马顶着烈日出现在视野中。
两人护卫在前,一人驾车拉着几口大箱,后面还跟了两个护卫,清一色全是苍髯如戟的带刀汉子。
高耸的鼻梁,深邃的眉眼和刚毅的下颌线,绿眸在阳光下闪着翡翠般的光泽。
虽然他们穿着大庆的衣衫,但从外貌来看明显是契尔巴人。
镖队与姜甯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走在前头那个汉子突然回头看了过来,朝着姜甯丢来一个鄙夷的眼神,随后镖队又缓缓消失在了视线里。
“他这是什么意思?”,姜甯一脸无语,好端端站着被人鄙视,这是什么理由。
沈君尧目光落在那群人消失的地方,声音低沉如钟,“契尔巴人是强壮的游牧民族繁衍而来,体型高大崇尚武力和弱肉强食,认为男子瘦弱是一种无能的表现。”
感情就因为自己女扮男装瘦小了点就被鄙视了?
姜甯翻了个白眼,真是靓女无语。
说到这里姜甯又起了点好奇心,她向沈君尧询问契尔巴人和大庆打起来的原因。
沈君尧看了她一眼拧眉问答,“你竟然不知道?”
姜甯很想朝他也翻一个白眼,但忍住了,毕竟她只有原主近五年的记忆,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年前开战的原因。而且原主前几年住乡下,回京之后足不出户,姜家那群人不提的事,她更不可能知道。
生怕被识破自己是个换芯的,姜甯急忙低头避开沈君尧的目光,装着委屈的语气小声吐槽,“我一直在乡下你又不是不知道,姜家那些人也不让我出门啊……”
看她一副惨兮兮的样子,沈君尧不知道怎么就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一样,没在追问反而给他讲起了缘由来。
十年前,大庆还是先帝在位的时期,契尔巴与大庆的关系其实十分融洽。
两国互通商贸,人员流通,和乐融融。
当时契尔巴族里有一位荀娜公主,貌若雪山之巅的圣莲,高洁绝美,是草原上最璀璨的明珠。
为了两国长久的和平,老契尔巴王把这位公主嫁给了先帝。
作为回礼,先帝的将珍妃的女儿,平阳王的妹妹端阳公主嫁给了老契尔巴王。
荀娜公主在草原长大,因着老契尔巴王的疼爱,养成了至真至纯的性子。
出尘的美貌和稚子般的纯真,先帝对她很是宠爱。
本来两国应该这般和睦繁荣往后走,但是九年前的一场变故,和平被撕破,战争的铁蹄踏上了两国的边疆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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