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尔巴人和魏申的尸体一同被带回,一队人马日夜兼程,终于在六天后的夜里进了城。
大半夜里黑漆漆一片,头顶的月色也被乌云遮住,暴雨倾盆,蓑衣斗笠也挡不住雨水沾湿身体。
庆京宵禁,城西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沈君尧一行人疾行的马蹄声也被哗啦啦的雨声遮蔽。
车轱辘在青石板路面上咕噜噜碾过,曹奎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还强行撑着,“他娘的总算回来了,现在让我死在床上我都是乐意的。”
后面的弟兄们也纷纷附和起来。
沈君尧的神色也十分疲倦,见他们起哄也只是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都辛苦了,回去之后都好生歇息几日吧。”
“我就说还是咱沈指挥使好。”,曹奎率先拍起了马屁,笑嘻嘻恭维着。
沈君尧也懒得搭理他,嘴角弯了一下径直牵着马往前走。
拐过街角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自暗处蹿了出来,沈君尧用力扯住缰绳才没让马匹撞上去。
“什么人,大半夜的找死吗!”,曹奎嗓门极大,火气上窜。
雨势太大,入目皆是模糊的一片,他要不是还保持着一点点清醒拉住了马匹,恐怕已经撞上了沈君尧。
窜出来的人惊魂未定坐在地上,手里的竹梆子和锣散落在地,似乎是个打更人。
沈君尧翻身下马撩开蓑衣,那人一看是飞鱼服,这下就跟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利索地跪爬了过来。
“御宁卫大人救命啊,厉鬼索命了,一地都是血啊!”
原本还一肚子火的曹奎听到这里火更大了,这休息眼见着就就要到手,怕是又要泡汤了。
更夫哪里还顾得上看其他人的脸色,一个劲朝地上磕头,手指着不远处不断说着死人了。
雨势越来越大,积水沿着路面渐渐在地上聚集出了水坑,沈君尧拧眉判断了一下情况,只能让曹奎先把魏申和五个契尔巴人的尸体送回去御宁卫。
“留下一人跟我前去看看,曹奎回去后调迁人员过来。”
更夫见状急忙报了个地址,就在拐角巷子里的第三户。
曹奎心知魏申和契尔巴人有勾结一事事关重大,尸体给旁人带回去他也不放心,领了命立刻挥手让人跟上。
沈君尧和另一个留下来的白衣御宁为牵着马跟在更夫身后,走了片刻就到了那铺子门前。
人还没走近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铺子的门敞开着,上头挂着两盏灯笼被大雨冲刷着早已熄灭,铺子里头漆黑一片看不清情况。
“大人……就是这里,我刚打更路过发现门没关就想要进去瞧瞧,结果天井那儿一地的血,还有个人跪在地上,背上被刻了符,我喊了许久都没反应,应该是断气了……”
更夫哆嗦的厉害站在门外不敢进去,伸手给沈君尧指了指路就往外退,白衣的御宁卫眉毛一横就把他堵在了原地。
“去哪儿呢,你不指路我们大人往哪儿找去,进去!”
御宁卫轻轻松松一推就把更夫推进了门中,更夫哆嗦得更厉害了,又不敢反抗只能把人往里带,嘴里念叨着“有怪莫怪,路过的”。
这铺面虽小,但后面的天井两面靠着住房,一面是墙,整体还算宽敞。
天井里一丝光亮都没有,但血腥味浓重扑鼻,沈君尧的手一直握在刀柄上,时刻谨慎。
“在……在那里……”,更夫的灯笼早在奔跑中熄灭,此刻他伸手指了指天井靠墙的那一侧。
一道闪电突然划破夜空,瞬间的光线照亮了视野,分秒之间沈君尧看见了天井里的情况。
一个人正跪在不远处的墙角下,上身的衣物不知所踪,地上的腥红已经被雨水冲刷得与积水融为一体了。
沈君尧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从里头掏出火折子吹亮,小心翼翼用手挡着才靠过去。
砖墙下,一个男人面朝地面跪趴在地上,后背被人刻了一道符箓,皮开肉绽。
更夫缩在一边,小声提醒道,“这铺子是买卖古玩的,老板就爱收些盗墓人的货。前些日子就听说了他收了不干净的东西,怕不是被那墓里的东西缠上了……”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