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接下了案子,姜甯也不好摸鱼了,当天下午就背着工具箱动身去看尸体。
而沈君尧则去现场查看情况。
因为朱春来已经回家住了一段时间了,沈君尧并不指望现场还能好好保存着,他让潘德跟着捕快回去府衙取案子的卷宗,自己领着曹奎按照地址去朱春来家。
案发的巷子不远,两人走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梧桐巷,巷子中间一户挂着白布的房子显然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曹奎站在门外拍响了朱家的门,里头没有动静,倒是旁边的一家开了门,一个妇人装扮的女人探出头来。
她看了看沈君尧两人身上的飞鱼服,又扫了一眼沈君尧那张帅脸,这才走过来让他们别敲了。
“朱春来一大早就出去了,恐怕又去闹鲁坤了吧,这会儿家里没人。”
沈君尧扫了一眼她家的位置,正在朱春来家左边,于是便问这案子她可知道什么。
女人这下就来精神了,朝他们招了招手让他们进屋坐下说,“他们家中了厌胜术,现在邪着呢,站近了都怕倒霉。”
曹奎和沈君尧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但为了案子也只能先进了妇人家中。
妇人是个寡妇,家中打扫得还算干净,端了两杯茶给二人就开始绘声绘色说起那日鲁坤和秀珍吵架的场面。
“鲁坤那叫一个气啊,举着那手锯就想砸秀珍。结果秀珍也是个硬气的,为了抠那点钱硬站着都不带躲的。到底还是鲁坤怕闹出人命,最后忍气吞声接受了。”
沈君尧记得碰见过这个鲁坤两回,两回都是府衙的官差按着才没出事,居然硬生生忍下来没有伤害秀珍,难不成还真就留了后手?
“完工那日鲁坤收了钱还真就平息怒火回去了?”,沈君尧敲了敲杯子朝寡妇发问,他不认为这种憋屈事真能一笑泯恩仇。
寡妇翻了个白眼,手里帕子摇得都能扇出风来,“哪儿能啊。鲁坤那天收了钱出来,指着秀珍一家就骂,说是做这种缺德事迟早被老天爷收拾,还指着他们家说全是混账东西,等着看他们不得好死呢。”
要这么说来,鲁坤的嫌疑还真就特别大。
从寡妇家中出来,曹奎眼尖一下就看到了朱春来家的门刚合上,他飞快地冲过去猛敲起来,那门又从里头被打开了。
瘦得脱了相的朱春来顶着一头乱发打量了曹奎几眼,发现他是御宁卫的时候眼神立刻出现了惊喜。
他“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膝盖砸在凸起的门槛上似乎也不觉得疼,一下又一下磕起头来,“大人明察,大人明察啊,有人害了我一家,我恨啊!”
曹奎将来意说明白,朱春来立刻起身让开把他们迎了进来。
“大人,这儿,就是这儿,我儿子,娘,还有婆娘就是被挂在了这里。”
朱春来把沈君尧和曹奎领进屋里,指了指一截崭新的房梁,上头完全看不出任何凶案的痕迹。
“当时他们三个就是这样被吊死在了房梁上,我婆娘在左边,儿子在中间,我娘在右边。我儿子……我儿子的手脚都被砍了,扔在地上。”
随着朱春来手指的位置看去,沈君尧在房梁下的地板上看见了几个浅浅的印子,从颜色分辨应该是血迹。
“当时你进门之后,地上的血迹多吗?”
地上的血印面积不大,如果在现场砍下了死者的四肢,应该会血迹四溅,刚死的人血流量也不小,沈君尧直觉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朱春来闻言回忆了一下,又看看了地面的血印才回话,“不多,就这血印子上的差不多,那些都渗到木头里了,我擦也擦不掉。”
说着说着朱春来的眼睛就红了起来,一个大男人,眼泪就这么无声无息落了下来。
曹奎凑在沈君尧身边,他也发现了血迹太少的问题,直言这里应该不是案发现场。
沈君尧点头表示同意,看了一眼房梁,脚尖一点轻轻松松跃了上去。
新换的房梁干净结实,看不出吊过东西的痕迹,但沈君尧在新旧房梁对接的卯榫位置上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小凹槽。
他伸手摸了一下,那凹槽内侧居然有个小洞,里头似乎藏了东西。
沈君尧换了个姿势蹲下,右手摸索了一下,用巧劲把里头的东西取了出来。
是一个巴掌大的黑色小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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