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京属于季节分明的城市,冬夏温差大,降水集中在夏季,民居的瓦片上并不容易长苔藓,倒是很容易长一种矮小的瓦松。
瓦松矮矮胖胖,叶片肥厚,叶面翠绿叶底浓绿,夏日雨水充足叶片的水分也更足。
而沈君尧站在屋顶上能看见临巷的墙头瓦片有一片稍微暗一些的痕迹。
那一片的瓦松似乎被重物压拽过,统一朝着屋内的方向歪去,不少叶片被压扁,也有零星掉落的,干瘪着落在瓦片上。
中间还夹着这一些瓦松直接被压得翻向屋内那一侧,几乎与瓦片平行了。
但瓦松生命力顽强,即便被压歪也依然坚强生长着,于是就在那一块范围里斜着长,形成了与周围颜色不一致的情况。
姜甯发现了沈君尧目光落在瓦片上,她可不会轻功上不了房顶,只能眼巴巴朝着沈君尧问了起来,“大人,屋顶上发现什么了?”
阳光灼人,迎着光往上看刺眼得很,姜甯只能抬手挡光看过去,从沈君尧的角度去看,只能看见她一张一合的嘴唇。
就这么一瞬间,他脑子里浮出昨日姜甯微热的手指蹭在他嘴唇上的画面。
沈君尧,上值中,想什么呢。
他敛住心神,为自己办差期间起了不该有的杂念感到一丝羞愧。
“凶手应该是翻墙进出的,瓦片上留下了拖拽痕迹。”
姜甯当时看朱文的尸体就知道朱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如今瓦片上有拖拽痕迹,极有可能是凶手拖着尸体翻墙而入留下的痕迹。
她让沈君尧仔细查看瓦片和瓦松,寻找上面是否有暗红色的干燥血迹。
曹奎闻言则走到了屋外去,他站在沈君尧那个位置的下面,睁大眼睛在瓦片下沿和地面处搜查起来。
朱春来看着她们三人各忙各的,自己仿佛像个局外人,他甚至不知道儿子已经如此顽劣,只觉得一种无力和沮丧遍布四肢百骸。
时间分秒不停往前流动,沈君尧和曹奎同时有了发现。
屋顶的瓦松上找到了零星几滴暗红色血迹,其中一块有缺口的瓦片下沿也沾着同样颜色的血迹。
凶手确实是搬着尸体翻墙而入的,而且是用什么东西将尸体装了起来,所以血液滴落并不多,痕迹并不明显。
“朱文在别处被杀害,随后凶手将尸体带到朱家,将秀珍和冯婆子也杀死之后才布置的现场。”
沈君尧给出了结论,朱春来这才回过神来。
他跪着挪到沈君尧脚边,额头重重磕在硬石板地面上,声音沙哑如同风箱,“大人,求你找到凶手,求你了。”
沈君尧默不作声挪开身子,并不接话,曹奎让他起来不要冲撞了指挥使,朱春来这才起身站好。
“秀珍和冯婆子似乎没有挣扎,我在尸体上并没有看见防御性伤痕和挣扎痕迹,朱春来,你回家之后可有看见屋中有东西翻动或者移位的痕迹?”
府衙记录的文案卷宗里说屋内没有打斗痕迹,但当时夜里视线并不好,也许凶手移动过什么东西他们也很难察觉。
但朱春来是屋主,家里的摆设他应该是熟悉的。
朱春来抬臂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认真回忆着,随后回曰不曾有。
“椅子床铺都是整齐的,家里根本没有任何人进出的痕迹,所以府衙那头也朝着厌胜术的方向查了……”
“全被你一句话给误导了。”,沈君尧冷冷瞥了一眼朱春来,语气带着浓浓的不悦。
朱春来一句话都不敢接,低着头愣愣站着。
姜甯进去看了一眼屋子,又从屋内窗户往墙边看去,这当中并没有任何东西遮挡视线,距离也不过是七八步的距离,她觉得不合理。
“如果连床铺都是整齐的,证明秀珍和冯婆子被杀的时候并不是在休息当中极有可能还坐在堂屋,那凶手拖着朱文的尸体翻墙而入,怎么可能丝毫没有察觉?”
“有可能。”,沈君尧目光穿过朱春来家的门直勾勾盯在郭东家紧闭的房门上,“死者受害之前如果已经陷入昏迷状态,自然不会察觉任何动静。”
姜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立刻想起了一件事来。
郭东两口子似乎经常给邻居们送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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