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时均从章鸿书院出来已经是卯时末了,虽然得到的信息不多,但好歹还是摸出了一些疑点来,他匆匆往镇府司赶。
人才刚走到镇府司前头的街角,一个鹅黄衣裳的姑娘突然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时公子,我家姑娘邀你一见呢。”
传话的丫鬟貌美,身上穿着也不俗,几个随行的御宁卫你推我攘嬉笑着驱马离开,脸上还挂着揶揄的笑容,时均倒是一脸无奈。
是董惜惜的丫鬟。
他还记得当初董惜惜要求三个愿望,但一直没有派人来找过他,今天可算是找上门来了。
墨迟从湘州回来之后已经去查过董惜惜的身份,沈君尧今日中午就把他喊了过去,如今他倒是知道这桃花债是怎么惹回来的。
“你跟董姑娘说稍候片刻,我换身衣裳就过去。”
穿着御宁卫的飞鱼服进出映月馆去私见花魁,他时均可还没有胆子肥到这种程度。
丫鬟似乎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稍稍愣了一下才把手里的拜帖递出去,时均接过策马离开。
沈君尧一天不见踪影,时均也还没回来,姜甯今夜倒是难得空闲,洗漱完毕早早就爬上了床,但床铺都还没睡热,外头就传来了奇怪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拖拽重物。
拖拽声渐渐靠近,最后在她房门外停了下来,随后就是周婶的询问声。
“姜甯啊,睡了没有啊?”
姜甯觉得奇怪,爬起床应了声,披上外衫去开门。
月光下周婶和帮厨的赵小溪累得喘着粗气,一人高的木人桩就这样杵在了她的门口……
“姜甯啊,这是沈大人托人送到院子门口的,说是给你的,还有一封信。”
周婶开口的时候那表情就跟便秘了一样,又不好意思直说沈指挥使有病,旁边的赵小溪都要压不住狂翘的嘴角。
姜甯太阳穴狂跳,礼貌地把信接了过来塞进怀中,随后跟周婶二人合力把木人桩给挪进了房中,停放在了屏风边上。
“周婶,小溪,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面对姜甯的客气,周婶倒是笑了起来,拉过她的手拍了拍才道,“客气什么,赶紧看看信去吧,是大人身边那个叫墨迟的暗卫送来的。”
姜甯点点头将周婶她们送走后吹亮火折子,把蜡烛点亮,掏出信件看了起来。
信封里寥寥几句话,但每一句都让姜甯感受到了情商的参差。
近日事忙无法常伴,听曹奎说你思念我甚多,见我书房无人倍感叹息,切记,上值时间不可公私不分。
常言道睹物思人,女子好收心上人所赠之物。我见你身体娇弱,此木人桩便是精心为你所选。
即可解你相思之情,亦可强身健体,一举两得。
……
“曹奎,你真的该去挂个眼科。”,姜甯捏着那张纸又看了一眼木人桩,骂骂咧咧起身踢了一脚,反而还把自己的脚踢疼了。
“沈指挥使,要是不会说话真的就别说了,实在不行就去买本泡妹三十六计回家看看都成,活活糟蹋这么一副好皮囊。”
正在外头办事的沈君尧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下鼻子觉得有些奇怪,这还没入秋怎么就有了风寒的症状?
“啊嚏!”
“你莫不是染了风寒?”
“不会吧,这才八月呢。”
曹奎在自己家中喝着小酒突然鼻子发痒,他夫人担忧地看了一眼,起身去给他煮姜茶去了。
众生各相,颇为有趣。
有人骂完人睡觉去了,有人指挥着人员布置安防,有人跟夫人腻腻歪歪,还有人正跨进莺歌曼舞的映月馆。
纸醉金迷,丝竹不断,前堂的客人正卖力地替舞台上旋舞的美人儿喝彩鼓掌,时均凭着拜帖通行无阻来到了董惜惜的阁楼下。
今夜她换了一身烟紫色的纱衣,依然是半个身子倚在栏杆上看夜空,时均的脚步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一双无情桃花眼在瞥见来人的时候又挂起了招牌微笑。
“时公子,这大庆也就只有你一人能让奴家等上这么一等了。”
夜风适时吹起,将她的娇笑调侃送进时均的耳中。
于朦胧夜色中,他终于将眼前人与记忆中那个脏兮兮的小姑娘联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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