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烛火随着微风摇曳,盛贵人纤弱的身姿投在窗上,那依着柱子捂紧胸口的样子,让外头的禁卫军们纷纷好奇了起来。
“沈大人,是,我是去观刑了,还是我自求去的。一开始纪贵妃还不愿意,是我说服了她让我进去的,因为我要替婉婉救下窦家。”
盛贵人说着缓缓抬起头对上沈君尧一双鹰眸,似乎并不害怕沈君尧从她眼中读出什么慌乱紧张来。
“婉婉出了事当夜我就知道纪贵妃求了圣人让她监刑,我跪在她屋外向她解释,说我被婉婉要挟所以才与她同出同入装模样罢了,心中对她恨得不得了,只求亲眼看着她去死,纪贵妃这才答应的我。”
随着她的解释,姜甯发现她真的是个合格的宫斗选手,短短半日她就已经想好了借口对策,嫌疑更大了。
盛贵人并不知道姜甯心中的想法,她依然自顾自继续解释着。
“我次日一早赶在纪贵妃之前就来了秀芳殿,当时宫里早就被禁卫军重重把守了,得了令才让我进去。婉婉抱着我哭说没有害人,我一颗心都要被捏碎了,但谋害皇嗣会株连九族,我怕纪贵妃会屈打成招,只能劝她实在受不住也只能认是自己不小心选错糕点愿意以命抵命,否则窦家难存。”
“那你又为何隐瞒婉贵人怀孕之事?婉贵人为何到死都没有说出自己怀孕之事?”
沈君尧步步紧逼,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盛贵人脸色几度转变,最后突然福身求他屏退闲人,只说后面所说的事不可外传。
沈君尧审视了盛贵人几眼,最后只让杜太医退出去到耳房候着,“其余都是调查之人,知情并无不妥,你只管实话实说。”
盛贵人眼神在一群人中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卫骁身上,欲言又止。
屋里的蜡烛越烧越短,眼见着就要到底了,沈君尧的耐性也要耗尽,那张俊脸开始乌云密布,眼神也透漏着不耐烦。
时均急忙开口打圆场,让盛贵人有话直说,御宁卫从不乱嚼舌根,只要是没有证据的事情绝对不会传到外人耳朵里。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盛贵人哪里还敢推诿,在昏暗的内殿中给姜甯他们讲了一个故事。
窦婉婉和盛贵人盛曦从小一同长大,两家的府邸就隔了一个街角,感情好得如同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春去秋来,两个娇美的姑娘出落成了貌美多才的适龄小姐,但命运却截然不同。
窦婉婉与青梅竹马的少年郎情投意合,而盛曦却被送进了宫选秀成了宫妃。
盛曦初入宫的几个月也是得过宠的,只是圣人渐渐就嫌她木讷无趣,召见就少了,封了个美人的称号之后一年也就往她寝宫来一两回,还是看在皇后叮嘱的雨露均沾的份上。
宫里的嫔妃惯会拜高踩低,盛曦不得宠,与她同住一宫的虞贵人就时常刁难她,后来去纪贵妃设下的赏花宴时被推了一把,不小心碰坏了纪贵妃新得的一株牡丹,惹得纪贵妃勃然大怒。
从此盛曦的日子就越发难了。
纪贵妃母家势力雄厚又得圣人恩宠,盛曦惹怒了她只能更加夹紧尾巴做人,她宫里的人有时候去御膳房取饭菜都会被刁难一番。
本来盛曦的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熬下去了,命运的齿轮却暗中转动了起来。
盛曦的画技很好,时常在自己的书房作画打发时间,花鸟鱼虫,山水风景都入过她的画。
那日她刚从皇后那儿请安回来,一时想起从前与窦婉婉一同玩乐的时光,便凭着记忆画了一幅窦婉婉的画像,提了字装裱起来挂在殿内。
她和窦婉婉都不知道,因为这幅画,她们二人的命运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隔了几日圣人照常听皇后的安排来了盛曦的宫里,却一眼就被墙上那副窦婉婉的画像勾了魂。
平日里过来熄灯就歇息的圣人那日居然饶有兴致讨论起了盛曦的画,还夸她丹青妙笔,将画中人描绘得栩栩如生。
随后圣人饶有兴致又问画中人是谁,又问用的什么墨,连提的字都夸了几句秀丽得体。
当时的盛曦还有些欢喜,以为圣人真的是喜欢她的画作,却没想到圣人看中的哪里是她的画,分明是画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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