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谁也没想过小丁子去上个茅房怎么就淹死了。
但禁卫军把人捞上来的时候,小丁子身上确实不见任何伤痕,荷花池边上的小路上躺着一块被踩过的香蕉皮。
看样子小丁子是夜里出去上茅房,雨势太大看不清路,不慎踩中了那香蕉皮,随后脚滑摔进了池子里被淹死了。
“小丁子死后可有人收拾他的东西住上他的铺位?”
小印子见沈君尧脸色缓和了一些急忙点头,“有的,从泰羲殿调过来的小凌子住进去了,还在床板底下摸出了一个大金锭子,把我们眼红坏了,我都怀疑怕不是那天处理了婉贵人的尸体,纪贵妃赏给他的。”
这小印子倒也不傻,看到了金子马上就联想到了小丁子那日欢欢喜喜回来的样子,猜测是有贵人给他赏赐了。
把该审问的人都审了一遍,沈君尧让秋容回去耳房候着,卫骁派了个禁卫军过去把她看守了起来。
御宁卫四人组加个卫骁,五个人凑在一块把注意力放到了小丁子身上来。
“纪贵妃不知道婉贵人有孕,根本不会特地命人去摘掉婉贵人尸体的胞宫,那还有谁想这么干?难不成是其他妒忌婉贵人的嫔妃?”,曹奎摸了摸后脑勺,感觉这案子的弯弯绕绕实在太多了。
时均把之前写好的人物事件脉络图又展开,添上了小丁子,但这个名字与任何已知的活人都没有扯上关系,他也不知道那根线要连向何人。
沈君尧看了一眼记录册随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先假设确实有人收买了小丁子让他这么做,那这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动机很重要,除了纪贵妃,秋容和盛贵人都没有提过其余特别针对婉贵人的嫔妃。”
卫骁想了想也只说婉贵人确实纯善敦和,除了纪贵妃没有与她交恶的,至少表面上一个都没有。
姜甯作为一个仵作,她看问题从来只从尸体出发,死者已逝,唯有尸体在无声呐喊,她的工作就是倾听这无声的证词。
“在我看来,凶手损坏尸体一般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被切除的部位留下了什么无法消除的证据,会威胁到凶手。另一种则是恨,凶手要泄愤。婉贵人是被赐死的,严格来说根本没有凶手。又在她死后偷走胞宫,我更偏向于幕后之人对婉贵人有恨,极深的恨。”
屋里一时间又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照着目前已知的线索来看,幕后之人又再一度指向了纪贵妃。
“真就奇了怪了,不管往哪里查,最后都是纪贵妃最可疑……”,曹奎小声嘀咕了起来,声音不大,但屋里的几人都听见了,心照不宣。
月上中天,这个时间去明和宫是不合适了,沈君尧便让卫骁将这两日守在秀芳殿的人员记录下来便让他们离开。
毕竟秋容已经招认了空殿中鬼戏是她的杰作,也算是完成了圣人交代的查出昆曲来源的任务,那这些禁卫军也确实没有再围守的必要了。
姜甯看这安排还以为总算可以歇一会儿了,哪知道她真的是低估了沈指挥使对工作的热爱。
沈君尧要去查看小丁子出了意外的那个荷花池子……
“姜甯和曹奎留下吧,时均随我去一趟,现场勘查你比较熟悉。”
逃过一劫的姜甯朝无奈的时均投去一个关爱的眼神,随即一脸惋惜的样子目送了沈、时二人离开,曹奎直到沈指挥使那身红袍消失在宫门外才敢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歇会儿。
卫骁留了四个禁卫军在门口让曹奎差遣,自己则陪着沈君尧二人让小印子领路前往荷花池子。
这个时候姜甯突然想起一个事情,秋容还没有交代铜镜上的血到底是用了什么戏法突然出现的。
她拉上曹奎往耳房去,秋容正跪坐在棺材边上,看见他们进来急忙起身行礼。
“秋容,我还有个问题想问,铜镜上的血你是如何在瞬息之间泼上去的?”
面对姜甯的提问秋容显得有些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脸色跪了下来,“姑娘,等娘娘的冤情洗清了我再告诉你,可以吗?如果我现在将一切都说明白了,沈大人恐怕就会觉得我没有留下的价值了,但我真的很想陪着娘娘翻案,求你了。”
秋容声音很低,小心翼翼带着讨好的味道,姜甯有些不忍。
“曹千户,你觉得该如何办?”
曹奎也有些犯难,但他跟在沈君尧身边多年了,对他的心思也能摸个几成,“便先让她瞒着吧,大人既然不提自然有他自己的考量,结案之后这些都要写进文书的,大人自然也会让她招出来的,跑不掉。”
两人达成共识,秋容松了口气再三道谢,眼里都闪出了泪花……
夜色浓得很,两个禁卫军在前头举着灯笼领路,小印子一路带着他们到了荷花池子。
这季节荷花几乎都谢了,荷叶倒还成片浮在水面上,零星的花杆子东倒西歪冒在水面上,视野还算清晰。
这条路并不算宽敞,只能容两个人并排而行,如果稍有拥挤确实容易失足落水。
一路走来沈君尧仔细看了地形,这条路隐蔽狭窄,确实是下手推人的好地点。
小印子在前头把人领回了他们住着的小院,时均在院子里往外看去能看见那荷花池边上的假山,他突然转头问小印子茅房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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