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诡异女尸就这么随着竹筏搁浅在了河岸边上,尸体和灯笼上的诡异符文让姜甯嗅到了诡案的味道。
天色暗得很快,已经无法仔细观察尸体了,眼见着雪又越下越大,沈君尧让曹奎驾车把姜甯先送到镇子上的客栈去,再到县里的御宁卫卫所去找人来帮忙。
“大人,让曹奎卸了车直接骑马去会快一些,驾车把我送过去镇子上太耽误时间了,我在马车里等着,不碍事。”
本来沈君尧也担心时间问题,既然姜甯不娇气那他自然不拒绝,曹奎领命即刻出发。
姜甯从马车的行囊里扒拉了一把伞出来,时均在伞底下将火把点燃,三人围上去查看尸体周围的情况。
河面只是结了薄冰,河的上游看不见分叉口,沈君尧猜测竹筏和尸体应该是顺流而下被卡在此处的。
眼看着雪越下越大,打伞的姜甯已经开始打喷嚏了,沈君尧让她回到车上去等,自己喊上时均把竹筏拖拽到了平坦的地面上,再从马车上扯住挡雨的油布将尸体盖了起来。
纷纷扬扬的雪花一直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最后竹筏和尸体都险些被雪花淹没才停了下来。
夜色太浓,曹奎恐怕没有几个时辰回不来,姜甯索性靠着车壁开始打盹,沈君尧挑灯看起了公文,时均举着火把去小解……
曹奎迎着风雪跑了一夜才从县里的卫所把人叫过来,两个白衣跟在他身后赶回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微亮了,沈君尧听着外头的马蹄声推开车门下车。
“大人,卫所里只有三名白衣,其中一人已经出发前往砚城通知当地的百户前来。”
跟在曹奎身后的两名白衣在路上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两人朝着沈君尧抱拳行礼之后,其中一人提起了一个地名。
扎伊镇。
这个镇子有一个比较匪夷所思的习俗,镇上之人身亡之后会将尸体放在竹筏上,将引魂灯绕着尸体绑在竹筏上,随后将竹筏推进江中。
扎伊镇的河流在上游,正常来说竹筏会沿着水流一直被冲向怒涛江。
怒涛江,江如其名,常年波涛汹涌奔腾不息,竹筏载着尸体进入江中很快就会被江涛打翻,随后遭鱼群啄食消失。
然而这具尸体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从旁边的小支流进入了邻县的小河来,寻常时间那支流的入口都有栅栏挡住,正是当地之人防止扎伊镇的尸体流入河中所筑的。
怒江水流量大暂时还没有进入结冰期,依然可以正常水葬,但支流的小河水位低活动性也差一些,渐渐结了薄冰,大概也因此让搁浅的竹筏一直被困在了河岸边上。
沈君尧考虑到曹奎跑了一宿又冷又累,让他先上马车暖暖身子,随后让时均骑马跟其中一名白衣去查看支流的栅栏。
如果只是栅栏不慎打开,尸体误入,那这就只是普通的水葬仪式,倒也不必太过紧张。
沈君尧有条不紊安排着事情,姜甯也趁机下了车,戴上手套去看看尸体的情况。
她掀开盖在尸体上的油布,发现底下的尸体还好,倒是其中一个灯笼又破了两个面。
好端端的,不过是被油布盖了一下,而且接触的是顶端,怎么侧面就破了?
姜甯被这些造型奇特的灯所吸引,伸手过去将那个才破掉的拆了下来迎着晨光查看。
薄如蝉翼的纸张在柔和的光线下更显得轻薄透亮,竹子架构搭建得很是巧妙,既能支撑起纸面又不会太粗而破坏灯笼的纤巧。
姜甯看的认真,眼神落在靠近竹子附近的纸面上,一个芝麻粒大小略微凸起的黑点引起了她的注意。
“大人……你过来看看,这是不是一根毛?”
她的语气十分惊讶,引得车里的曹奎都探出头看了过来,那白衣御宁卫隐约猜到她就是那位专破诡案的仵作,眼神也探了过来。
沈君尧快步走过来,姜甯把灯笼举起来指了指那块黑点,再次想要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
“确实像是一根毛。”
闻言,姜甯举着灯笼的手抖了一下。
她没有看错,那微微的凸起是一颗痣,上头长了一根毛。
纸张不可能长黑痣更不可能长毛,动物的皮毛也不会长痣,一个荒诞怪异的想法在她脑子里盘旋不去。
这灯笼,是用皮肤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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