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不贫穷不被人留意,他们有自己聚集的地方,也有自己的一套情报网络。
涂威作为统领砚城的百户,砚城底下的这些被管辖的县区自然也有他的得力干将在值守,他言简意赅说明意图,底下的御宁卫已经鱼贯而出领命去搜集乞丐们的证词了。
姜甯跟沈君尧他们几人围在卫所的炉子前烤地瓜当午饭吃,暖烘烘的炉子和冒着甜香的溏心地瓜,几个人也不在乎什么身份地位,一人捧着一个啃得不亦乐乎。
烤得微微发硬的瓜皮还十分烫手,曹奎他们几个皮粗肉厚的大老爷们倒没啥感觉,左右手倒腾着三两下就剥开了皮,只有姜甯细皮嫩肉遭不住烫,盯着热乎乎的地瓜流口水。
沈君尧被她眼巴巴的目光逗得心中一软,将自己剥好的那一个递了过去,“吃吧。”
男朋友给自己拨地瓜天经地义,姜甯咧嘴一笑毫不客气就接了过去,几个手指轮流捏着地瓜小口小口吃起来。
沈君尧看着她一副心满意足的快乐模样,目光不经意间也染上了温柔。
旁边的涂威还不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当场咽了一大口地瓜,烫得他跟弹跳的青蛙一般站了起来,手忙脚乱去摸腰间的水囊灌了两口。
时均和曹奎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两人心照不宣地低头吃瓜,曹奎心里已经把这个事情记了下来。
嘻嘻嘻,又有新的谈资跟兄弟们炫耀了。
涂威喝了水顺了顺气重新坐了下来,姜甯压根没去在意他突然受惊的原因,盯着地上的地瓜皮嘀咕了起来,“你说这人的皮肤又不是地瓜皮,凶手到底是怎么做到完整取下来的?”
人的皮肤跟水果蔬菜的皮不一样,虽然有韧性但是非常薄和脆弱,想要保持完整分离出一整块透明的皮肤,并不是光凭着技巧就能完成的。
如果是后世,烧伤的病人可以在自己身体部位“种植”皮肤再用仪器进行剥离移植,但这样的分离技术需要仪器支持,大庆朝显然不存在医用取皮刀几乎无法实现。
曹奎拍了拍腰间的佩刀,嘴里含着一口地瓜问姜甯,“用你那验尸小刀能剥出来吗?就像我冬日里脚跟蜕皮一样,一撕一大片呢。”
时均看了一眼手里热乎乎的地瓜片,脑补成曹奎的臭脚丫子剥皮,顿时忍不住给他抛过去一记刀眼。
姜甯摇摇头回应道,“不太好操作,即便能将表层皮肤剥起来也很难做到一整块完完整整剥离出来。而且脚跟那些死皮跟四肢躯干这些还保持着活性的皮肤不一样,死皮会自动脱落的,即便你不去撕它也会自己掉。”
“尸体的伤口边缘不平整,工具应该不会是刀,否则完全可以先在皮肤上割出想要剥离的范围再取下来,这样还能减少损耗。”
沈君尧这一句话使得姜甯更加疑惑了。
分离皮肤的工具和方式到底是什么,既能让皮最大程度保持着完整又能获得最大的利用面积。
火炉里的炭烧得正旺,炭火暴起几颗小火星,“噼啪”一声轻响领着姜甯的思绪飘向浩瀚的知识海洋里去……
不过是一个下午的功夫,涂威的人就回来了,只不过一个个低着头,看样子就没有好消息。
其中一人抱拳躬身朝沈君尧领罚,语气很是沮丧,“请指挥使责罚,属下虽已核实了两名死者的身份,但……见过他们的人都表示不曾留意过有什么异样。”
从回来的这几名御宁卫口中,姜甯他们意识到了事情的关联之处。
这两名乞丐都是在鸠县的集市附近活动的,他们吃住都在一块,算得上是丐中好友了。
五天前,鸠县的集市中心举办了一个小型的花灯游览会,当时人潮汹涌,相当于大半个县城的人都来了,两名乞丐也去了。
当天夜里人山人海,富家公子小姐们成群结队出行,乞丐们最爱这样的节日,那可是讨赏钱的好机会。
这两个受害者当天夜里走街窜巷追着那些夫人们说吉利话讨钱,最后拐进附近一条巷子之后就不知所踪了。
乞丐都是哪儿好讨钱讨吃的就往哪儿去,他们二人同吃同住又一同消失,其他乞丐压根没把他们的消失当一回事。
那名白衣低着头单膝跪下一句求饶的话都不敢说,“当天夜里太过热闹,根本没有人留意两个乞丐的动向,属下并未能找到什么线索。”
沈君尧没有立刻开口,想了想才挥手让他起来,“虽然没有找到目击者,但至少我们知道了关联之处。”
时均接上他的话点出了重点,“是花灯。每个人做事情都会带着自己的习惯,例如绣娘会关注旁人衣衫的绣品,郎中会留意人的面色。凶手如果是个制灯人,又如大人所说想要在砚城的花灯大会上夺冠,那即便是寻找杀害的目标他也会忍不住去看看别人制作的花灯。”
不出意外,凶手极有可能就是砚城花灯大会的其中一名参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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