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均在洞穴里发现的书是青记的灯笼图册,他马不停蹄赶回城里就为了求证男尸的身份。
沈君尧随手翻开灯笼图册的内页,发现每一盏花灯都详细描绘了图样以及制作的过程,并在纸张首页标注花灯的名称和制作日期。
图册最后的一个灯笼是一个大型蝴蝶灯,真是花灯大会上夺冠的那一个。
详细绘制了灯笼的样式以及选色,也有灯笼骨架的捆扎方式,但文字所写的却是普通纸张。
整本图册的字迹都是同样的,唯独那张看似遗书的绝笔与图册上的字并不相符。
“我当时考虑着图册是青记的,里头详细记载了灯笼的制作,应该是青记制灯人的手札,于是就找上门来了。”,时均看了一眼青记里头那些举着烛台有些惊恐的伙计,也不知道到底男尸是何人。
沈君尧捏着那张纸条倒觉得越发不合理了。
图册与纸条的笔迹并不相符,意味着能活动的蝴蝶灯笼是写图册之人的构思,但最后为何成了留下纸条的男人的作品?
如果男尸确实就是凶手陈义初,那从任垣嘴里提过次灯是陈义初所做,那蝴蝶花灯的原构思者,画下这本图册的又是何人?
陈义初剽窃了那人的构思助青记夺得了花灯大会的魁首,却没有任何人站出来指出这一点?
一个人想让自己的作品震惊世人,不惜偷尸杀人剽窃构思来研制皮灯笼,却没想着亲眼去目睹一下那个夺冠的轰动场面?
不仅没有亲眼去看,还在取了心爱女子身上的皮之后殉情自杀。
这种舍弃一切沉默地在无人知晓之地死去的做法与他癫狂杀人取皮只为替自己争一个第一的性格充满了矛盾感。
一切看似不合理的背后必定还有其他的问题存在。
沈君尧将图册合上,沉默不语进了青记的铺面。姜甯与时均并排走着,给他粗略讲述了一番他们在花灯大会上的发现。
青记是个前铺后屋的设计,穿过铺面的大天井再走一段路就进了居住的区域。
左边一排的屋子黑沉沉的,右边倒是烛火通明。
屋子的门几乎全都打开了,好奇的人缩头缩脑站在门内往外看,主屋的方向上,曹奎正疾步走来,后面还跟着任垣。
“几位大人,怎么又……”
“这本图册出自何人之手?”
任垣话都没有说完就被沈君尧打断了,他把花灯图册亮了出来,盯着任垣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月光下就像一匹嗅着血腥味开始猎杀的狼。
图册出现那一瞬间任垣怔愣了一下,随即老老实实回到是他画的。
这样一来连姜甯都开始觉得他有问题了。
说花灯是陈义初做的是他,但这蝴蝶灯的构思明明也是他的,又何来他冒名顶替陈义初功劳一说?
全是破绽。
沈君尧也懒得废话了,直接把图册扔了过去,厉声质问到底灯笼出自何人之手。
任垣缩着肩膀抖成一团,膝下一软就跪下求饶,“大人,那灯笼真的是我的徒弟义初所制啊!我只是起了私心,偷了他的构思画到了我的图谱去罢了,我真的不知情啊!”
他这句话并不是压低声音说的,院中那些个伙计们全都听见了,其中一个估计是知道内情的,缩着脑袋站出来替任垣解释。
“大人,陈义初采风回来之后就在屋里做那蝴蝶灯笼的骨架,我们都看见了的。次日他白天早早就出门说要去找温大小姐,结果到了将近傍晚才提了个小袋子回来,说是买了东西送给温大小姐但没送成,随后就垂头丧气进屋子去了,当时我瞥见那个灯笼都还是只有一个骨架的。”
任垣看见有人替自己辩解,急忙见缝插针也补充了几句,生怕沈君尧不相信他。
“大人我真的没撒谎,那天我刚从隔壁县的老主顾那儿送灯回来,晚饭时间才到累得不行就没去看他,哪知道第二天他就不见了,只留了个制好的蝴蝶灯笼在这儿。”
曹奎朝沈君尧点了点头,他方才已经盘查过几个店铺伙计了,他们也确实提到任垣在温淑彤失踪的那一日的傍晚才赶着马车从隔壁县回来。
任垣顶替陈义初参赛一事青记的伙计们似乎都是知情的,大概是不想影响店里的声誉又想赢下大赛给店里增加生意,一个个就帮着任垣隐瞒过去了。
“在场可有人当日看见陈义初从屋里离开?”,沈君尧环顾一圈在场所有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应声。
时均立刻出声让负责看门守夜的人站出来,结果依然没人说话。
任垣依然跪着,他磕着头回道,“大人,青记卖的是灯笼,成品都锁在院子左院的库房里,铺面也没有值得偷盗的东西,所以从不遣人守夜的。铺门和院子的后门到早上也没听说被人从里面打开,大抵是义初自己翻墙出去的。”
这样说来,陈义初深夜离开根本无人看见,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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