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甯觉得一切都太过明显了,明显到似乎生怕大家并不知道崔妍之是凶手。
崔妍之和苏晴雨的过节早就街知巷闻了,又在这样遣散身边所有人的情况下苏晴雨身亡,所有人都会立刻怀疑崔妍之。
但崔妍之又不是个傻子,难道不知道趋利避害吗,怎么会选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情况下去杀害苏晴雨,让自己脱不了身。
即便她再不喜欢苏晴雨也大可以在离开之后再私底下找人解决她,完全犯不着在这样突兀的时间里去杀人。
“除非她胆大包天,知道会有人替她兜底伏法,所以根本不在乎行凶是否会遭人怀疑。”,林皓也留意到了崔妍之的证词有误,他认为更大的可能性是崔妍之并不担心事情败露。
时均打开自己的记录册,上面有他摘录的苏晴雨案子的一些信息,他亮出一个时间来,“清瑛道人听见崔妍之说那个穗子丢失已经两个月了,但府衙记录的供词以及易文亮的认罪书上写的都是案发当日。崔妍之一开始脱口而出的两个月估计才是实话,而案发当日这个时间,应该是为了让易文亮替罪的情况看起来更合理才变更的。”
恐怕府衙和杜家都没想到,御宁卫还会再向清瑛道人求证当时的情况,他们也没想到清瑛道人听见的时间与最后所写的卷宗并不一致。
清瑛道人无法确定自己当时一定没有听错,但时均觉得她当时完全有机会大喊出来让所有人知道那穗子早就丢了,但她没有。
很有可能是崔妍之她自己也明白,那穗子对案件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她根本没有证据证明那穗子早已丢失,即便说出来也很容易被人当成是为了脱罪故意撒谎罢了。这样一来还不如不提,后面找替死鬼也好有个说词说服其他人。
三人一路推敲着不合理的地方一路跟在道人后头,不多时就走到了一排院舍前。
这一排的院舍距离确实离前头的大殿内殿都比较远,后头越过围墙也能看见荒凉的后山,大概是有一段时间不住人了,一排过去的门窗上都铺着一层薄灰层。
道人把他们领到一扇房门前,双手结了个印念了句话语才去开门,随着“咯吱”一声响,一股陈腐的味道从房中传了出来。
“三位可自行入内查看,这房间自打出事后就不曾安排人入住了,连带着这一侧的五间厢房也一并空置了起来,只能用来放杂物了。”
道人给他们解释了一番就退到了门外等着,姜甯伸手扇了扇空气中飘扬的灰层颗粒才踏进房去。
房间窄小简单,只有一套桌子放在门前,床铺直接靠在内侧也没有隔断,上头也没有被褥,只干巴巴铺了一张草席。
“姜甯,这儿有浅褐色的印子。”
时均的声音把姜甯唤了过来,她看了一下桌子边缘的浅色印子,认为应该是当时留下的血迹。
木头沾了血不容易清除,道人们尽力擦洗过无法完全祛除,他们又不太惧怕这些因果之物所以也就没换,反倒是留了下来。
林皓看了一遍发现这屋子只有一扇窗,如果苏晴雨没有开窗,那也就是凶手确实只能从正门进来。
“这院子僻静得很又离其他院舍比较远,从崔妍之所住的客舍往这边走过来要拐好几个弯,这些拐角全是死角,要真有人夜里走过来杀人,只要稍微知道道观里这些道人的作息就能随意进出了。崔妍之让巧儿离开,很可能不是为了让她监视杜彦鸿,而是让她给自己盯点好去杀人。”
“林皓这个说法也很有说服力。”
时均把视线从床边收了回来,走到外头看了来时的路面,从他这个位置只能看见远处另一排院舍的房顶,连接院舍的路径大多都被高低落差的墙面和连廊给遮挡了。
崔妍之如果铁了心要杀苏晴雨,那她支开巧儿美其名曰是监视杜彦鸿,实则是让杜彦鸿无法来找苏晴雨,这样也好给她腾出足够的作案时间。
姜甯认真地在屋内找了一圈,依然想不出能够瞬间发力同时从两侧截断腿骨的东西来。
苏晴雨腿骨上的痕迹让她联想到了扳手,两头稍钝但是能同时闭合发力,这样才能在腿骨上留下这样的痕迹,但扳手这东西大庆暂时还没有。
“弄断腿骨的东西不是利器,更像是一种能咬合的钝器,以崔妍之的体格要用钝器截断苏晴雨的腿并不容易,我总感觉这案子里好像缺失了一环。我们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该先入为主认定崔妍之一定就是凶手,有没有可能崔妍之确实没杀苏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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