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月回来的时候,眼眶是红的,她心不在焉的坐在席上,盯着眼前的御膳,半响才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新上的菜,忍不住皱眉,羊肉凉了,那股羊膻味刺鼻难忍,她硬忍着,胡乱嚼了几下,硬咽了下去,羊膻味在嘴里盘旋不去,她心里越发的难受,急急喝了一杯果酒压下嘴里的味道。
丽嫔盯着她看了半响,嘴角轻轻的翘起,方才移开视线,转头望着左手边的顾绵绵意味不明道,“妹妹去的倒是久!”
“我瞧我那表妹刚刚也出去了,不知道妹妹可曾遇见她!”
顾绵绵转头,眸光流转,盈盈秋水,“见着了啊,我还特意叫住她聊了几句!”
“怪不得,我那表妹眼睛红了呢!”丽嫔轻笑,举起桌上的酒杯,对她示意,“我替我那表妹给妹妹赔礼可好?”
“望妹妹往后不要为难她,表妹她终究是要嫁到静王府,兜兜转转也是一家人!”
诶,她又来!顾绵绵暗暗摩拳擦掌,面上却幽幽一叹,“其实啊,你不搭理我,我挺高兴的,真的!”
“你一跟我说这么大串的话,我就心头发麻,总想起那御花园的湖水的凉!”
“我并非圣人,不会以德报怨,但也不会主动生事害人,请丽嫔姐姐安生些,别跟疯狗似的盯着我咬可好!”
“虽然狗咬你一口,你不能咬回去,但是心里膈应啊!”就差明晃晃的说,你是狗啊,你是狗啊!
丽嫔手一抖,杯中酒撒了几滴出来,她死死咬着唇,才止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咒骂,后宫女子,再恨对方,也没么直接了当的骂你这条疯狗啊,可离我远点吧!
李妃瞪圆了眼睛,殿中虽热闹,可是她靠的近,隐约听清顾绵绵骂丽嫔是疯狗,心里一抖,把丽嫔比做畜生,丽嫔怕是要气疯了,探头一看,果然丽嫔那种美艳的脸气的扭曲变形,她心下一叹,出声道,“安嫔妹妹少说两句吧,真要闹出乱子,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李妃姐姐说的是!”反正骂已经骂完了,顾绵绵乖乖的点头。
丽嫔抖着手放下杯子,眼中狠厉的盯着眼前的杯子,周身透出一股疯狂和压抑。
顾绵绵怕她闹事,特意去听她的心声,只听到模糊混乱的【顾绵绵……】
眉头一跳,她轻轻勾了勾嘴角,悠闲的坐在一边,眼睛往上首看去。
恰好,荣暄也看过来,目光清清冷冷,眉宇矜贵冷傲。
看着真跟静心殿柱子上的金龙似的。
顾绵绵腹谴一声,垂下眼睑,不敢再乱看。
宴后,太后心情好,说是宫中许久没这么热闹。
静王笑着凑趣道,御花园景色好,不如移步御花园热闹热闹。
荣暄慢悠悠的瞥了他眼,嘴角勾起,“皇弟好好陪陪母后,母后一直记挂着你!”起身对太后道,“母后,朕还有些事,就不陪着母后了!”
太后笑意深了些许,“皇上不必管哀家,去吧!哀家这么多人陪着呢!”
荣暄颔首,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
少了一位大佬,殿中人都放松了不少。
静王扶着太后母慈子孝的往御花园走去。
六顺公公轻手轻脚的走到安王跟平王身前轻语几声,两人当机起身,随着他离开。
皇后落后一步,跟静王妃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这时,小太监来报,说是奶娘不知怎么的,身上忽然起了些疹子。
皇后皱眉,担忧道,“喲,可严重,小王爷可曾吃奶?”
小太监:“吃了有一刻钟,奶娘忽然发现身上起了些疹子,怕奶,水有异,绿芙姑娘让奴才来请示娘娘,可要寻太医!”
“那快去瞧瞧,还请皇后娘娘请太医来瞧瞧孩子!”静王妃语气焦急,脸色却很平静甚至还有几分悠闲。
又不是她生的,急什么!
静王是亲王,嫡子可继承亲王爵位外,还可给长子请封县王爵位,虽然知道跟她生的比不了,但是听着别人一口一个小王爷,她就是心里不痛快。
刚满月的孩子一口一个小王爷叫,也不怕受不起!
雪才人盯着皇后的背影,目光闪烁,她低着头,静静的跟在皇后身后。
这些日子,雪才人一直跟在皇后身后伺候,永宁宫的人也见怪不怪,没生出一丝疑惑。
顾绵绵看到了,莫明有种感觉,雪才人想搞事。
“安嫔娘娘……”桃花裙的少女忽然拦在她面钱,面带倨傲的打量着她,眼神轻视。
顾绵绵暗道,这人没病吧,莫名其妙的拦着她,什么也不说,直勾勾的盯着她?!
她是那么随便给人看的吗?!顾绵绵翻了个白眼,越过她扬长而去。
“喂!”少女扬声叫了生,忽然想到这是什么地方,忙禁声,提着裙子追上去。
顾绵绵不想搭理她。
春萍有些担心,“娘娘,今天来的都是宗室,万一那是哪位王爷的亲眷呢!”
大梁皇室子嗣不丰,先皇只有两名皇子,当今陛下跟静王,倒是先先皇,有三名皇子两位公主。
人少,皇家待宗室也便客气些。
春萍怕这是哪位郡主或者县主,娘娘这般无视,被人瞧见了可不好。
“不是!”顾绵绵知道她的意思,摇头,“我见她跟在金贵大长公主身后应该是金贵大长公主长子的女儿!”
“不值当什么!”
“大长公主的孙女?”没有封号,那倒是不要紧,春萍稍安心,“可她怎么忽然跑到娘娘面前来了?”
顾绵绵听着身后的动静,嘴角的笑冷漠,“想进宫,所以来瞧瞧我这位新进得宠的呗!”
睡那么多,也不怕肾亏!
……
“哈欠!”荣暄掩袖打了个喷嚏。
安王是先帝的异母兄弟,皇上的皇叔,见状,忙道,“皇上可是风寒了?”
“虽是夏季,可是皇上还是莫要太凉!”
荣暄不在意的点头,“朕无事,朕请皇叔来,是为了一事!”
安王心头一惊,先帝在时,为了避嫌,他几乎不参与朝政,这会听着皇上这话,他心里七上八下,莫非皇上在试探他?
他当即拱手,慷慨激昂道,“皇上要臣干什么,臣定赴汤捣火,只是臣一把老骨头了,就怕有负皇恩?!”
老油子!荣暄轻笑一声,放下茶盏,随意道,“江南的盐茶,朕有意整顿!”
“皇叔,就给朕当个招牌吧!”
“啊?”安王拽着胡子,一脸迷茫,“皇上,您说什么,臣没明白!”
坐在一旁的平郡王咳嗦两声,轻声道,“皇叔,皇上的意思是,您就是明面上的幌子,别的事自然有人去干!”
“哦!”安王恍然点头,“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转的快。”委婉的暗示皇上,我老了,一把骨头,精不起折腾。
荣暄垂眸,语气淡淡,却不容质疑,“朕已经决定了!出行日期等朕的旨意。”
安王脸一垮,眼珠一转,抓着一旁的平郡王,“皇上,您瞧着平郡王如何,他年轻,身强体壮,脑子转的也快!”
“更何况,他也没有家室的拖累,正是拼搏前程的好时候!”
平郡王脸都僵了,他是郡王,虽然不及亲王尊贵,可是好像也不需要拼搏什么前程吧,再说,他一个郡王当着皇上的面说什么拼搏前程,这不是犯忌讳吗?!
荣暄:“他,朕有别用!”
平郡王跟安王相视一眼,好吧,一个都逃不了。
平郡王整整衣领,拱手道,“皇上若有差遣,臣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荣暄似笑非笑的瞥了他眼,屈指敲敲桌面,“那正好,朕有件事要你去办!”
这么快?!平郡王一愣,随即起身道,“臣遵旨!”
“父皇在时,曾经试图整顿内务府,如今父皇虽然不再,但是他的意志,当由朕继承!”荣暄漫不经心的搅动着面前的酥酪,“如今,江南那边不急,皇叔便与平郡王整顿内务府吧!”
一字一句犹如带出窍的刀剑,带着凛然的杀意。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安王眉心一跳,摁下发慌的心,起身恭敬道,“臣领旨!”
……
太医查出,奶娘只是碰到了什么过敏,索性不算严重,不用药也不碍事。
皇后看了眼静王妃怀里的孩子,“孩子吃了奶,可碍事?”
“应当不碍事,只是外在的病灶,碍不到奶,水,不过,保险起见,还是换位奶娘!”
静王妃点头,“正好,今天一同进宫的还有一位奶娘,如意,你去把她叫过来!”
“另外,太医可查出,奶娘是误用了什么,才起的疹子?”
太医不确定道,“似乎是什么脂粉,里面的什么香料可能跟奶娘不合!”
脂粉?!静王妃冷笑,“又是个不安分的,不懂规矩自然有人教她懂!”她横过一眼,朝身边的侍女示意点头。
侍女行礼退下,这奶娘以后也用不这奶孩子了。
“让皇后见笑了?!”静王妃幽幽一叹,心下有几分酸楚。
如今静王后院越来月多的妾室,看着人心堵得慌。
皇后安慰的拍拍她的手,“你是王妃。”
是啊,她是王妃,只要她无大错,谁也动摇不了她的地位。
静王妃轻然一笑,点头含笑道,“我们去找母后吧,也不知有王爷陪着,母后可想的起我们。”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