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妃捏着帕子,眉头微蹙,不赞同的看着顾绵绵,柔声道,“妹妹,皇后娘娘说的不无道理……”
“你年纪小,娘娘她难免要多叮嘱几句!”
眼看着她要长篇大论,顾绵绵翻了个白眼,捂着头往春杏怀里一倒,哎哟叫唤,“春萍,我头疼!”
春萍也机灵,故意捏着嗓子叫道,殷勤的上前:“奴婢给娘娘揉揉!”
“我耳朵也疼……”
“娘娘,忍忍,奴婢给您揉揉……”
“奴婢手重不重,娘娘觉得还好吗?”
皇后看着下面主仆二人配合的默契无间,心口堵的慌,深吸一口气,刚要呵斥。
就听绿芙通报,“金平大长公主求见!”
咳咳,顾绵绵若无其事的坐好,手放在膝盖,严肃的跟刚才假模假样装头疼装耳朵疼得人不是她一般。
春萍也立刻低头束手站在她身后,规矩的不行。
皇后看的心头更是发堵,冷冷扫了主仆二人,才开口道。
“请金平大长公主进来!”
金平大长公主盛装而来,发髻高挽,九尾金凤衔红宝石流苏步摇精致华美,一身黑边红底描龙绣凤的凤袍衬的眼角布满皱纹的金平大长公主越发的雍容华贵,还有皇家养出的大气金贵。
身后落后一步距离左右,跟着一个女童,穿着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精致可爱的如同瓷娃娃般。
“皇后娘娘金安!”金平大长公主淡淡的点头,眉眼带着皇家公主的傲气。
“玉瑶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各位娘娘请安!”贺玉瑶拱手弯腰,动作有几分笨拙,却显得可爱头。
“这是云柔的小女儿?”皇后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点头道,“金平大长公主,可知今天本宫宣召见于你是为何?”
金平大长公主眯眼,“臣不知,请娘娘言明。”
皇后眉眼冷淡,语气透着些许不满,“听闻大长公主有意让云柔县主合离?”不待金平大长公主否认,又道,“夫妻二人过日子,有事所吵闹难免。”
“金平大长公主此举有些不妥当!”
金平大长公主脸色淡然,对皇后的冷脸和不满恍若未觉,“合离一事尚在考虑!”
皇后看了眼德妃。
德妃抿唇,沉默了一下,开口道,“夫妻床前打架床尾合,大长公主不需如此强硬,逼着云柔县主合离。”
顾绵绵揉了揉耳朵,她听到金平大长公主心里骂娘的声音。
【本宫管自己女儿,与你们何干事,一个个坐在这永宁宫费什么话!!】
【不是自己生的,受多少委屈也只会说上几句风凉话!】
【那贺三欺我女儿,苛待玉瑶,真当本宫是好欺负的吗,就算金家无人,可本宫还活着……】
金平大长公主强压下心里的怒气,淡淡道,“德妃娘娘听起很有经验,本宫受教了!”
德妃脸一青,抿唇,“云柔县主也是皇家册封的县主,更是大长公主的爱女,也是半个皇家人,若是突然合离,怕是要遭天下人议论纷纷。”
你一个妃,未曾正经的婚嫁,竟然还跟本宫谈什么夫妻相处之道,简直好笑!!
金平大长公主冷冷k
看了她眼,傲然不屑:“谁敢跑到大长公主府去说些什么!”
“可是,对于其他人呢!”李妃气质柔弱,眉眼楚楚,一颦一笑带着菟丝花的娇弱,“大长公主身份贵重,旁人轻易不敢打扰,云柔县主有封号品级,旁人也不敢到她面前胡言乱语……”
“只是,贺家三位姑娘呢!”
她忧心忡忡的望着贺玉瑶,“世人多喜以偏盖全,即使这段婚姻中,云柔县主无错,旁人也只会觉得定是县主哪里做的不好,暗中揣测云柔县主是不是因为无子被休……”
“我娘才不是被休!”小姑娘家忽然凶了吧唧的叫道,捏着拳头,恶狠狠的盯着李妃:“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八道!”李妃抿唇,神色惶惶,低声道:“在世人眼里,合离跟被休并无太大差别!”
“怎么可能没有差别,既然没有差别,为什么要有合离的这个说法!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贺玉瑶虽然年纪小,却并不笨,她特意问了外祖母身边的嬷嬷,很清楚合离跟被休差别还是很大的。
合离是双方都有错,而被休直接将所有罪名都堆在她娘的头上。
她娘没有错什么,要错也是她爹做错了!贺玉瑶咬唇,愤愤的瞪着李妃。
李妃被呛的面色发白,勉强笑笑。
“小孩子不懂事,李妃娘娘别介意!”金平大长公主忍着心里的怒气。淡淡的说道。
李妃很想介意,只是她家世不好,又无封号,虽然是妃,可也只是摆着好看的。
抿了抿唇,她冷冷的盯了眼贺玉瑶,又飞快的垂下眼眸,藏住眼底的一丝冷意,轻声道:“县主若是合离,怕是对几位姑娘的婚事有碍!”
“听闻大姑娘马上要成婚,二姑娘马上要定亲,这玩意……”德妃轻笑一声,含笑望着贺玉瑶,嘴角的笑似笑非笑,带着几分冷意:“三姑娘倒是还早,但也不能因为一时的气愤就任性妄为,害了自己两位姐姐吧。”
提到两位姐姐,贺玉瑶咬唇不吭声,她再小,也明白,婚事对于女子的意义。
“德妃慎言!”金平大长公主厉声喝道。
“姑姑何必生气!”皇后摇摇头,不赞同道:“李妃说的并没有错,你现在执意要云柔合离,可曾顾忌孩子的心情!”
“云柔又是个什么意思?”
金平大长公主脸色微变,云柔若是同意合离,她还折腾这些干什么。
皇后了然,轻笑:“这夫妻之间的事,旁人瞧着再着急上火也没用,姑姑还是会去好好教训一下女婿,让他不要轻慢了云柔县主,至于合离什么的,就不要再提了,免的伤了两家的和气!”
金平大长公主脸色难看,在心里狠狠咒骂了一句。
【本宫行事,要你一个小辈来指手画脚?!皇后当久了,母仪天下到本宫的头上来了!真是好啊!】
她抿紧了唇瓣,只是冷冷的挤出一句:“本宫是要好好教训一下贺三!”话中的带着极深的厌恶。
皇后听出她敷衍与对贺家的厌恶,目光一冷。
李妃忙打圆场,轻笑着道:“大长公主还是要手下留情,不然贺三伤的太重,伤心担忧的还不是孩子们?”她笑着冲贺玉瑶招手。
“这边是云柔县主的幼、女了,真是灵动可爱的小姑娘。”
【本宫这是不是还准备见面礼?早知道,随便叫人备个荷包了……】
【腰上这玉翡翠玲珑玉球也是我素日最喜爱的,送给这么一个小姑娘,算了……本宫就当没有这回事好了!】
想到这儿,李妃笑意越发的亲切客人,亲昵的拍着小姑娘的手,柔声劝道:“想必父母不合,你也于心不安,好生劝劝你母亲,家和万事兴!”
“男人在外养家立业,县主当多体谅才是!”
贺玉瑶抽出手,小脸紧绷:“他有多累我不知道,我倒是知道他有多忙,整日忙得跟小妾风花雪月呢!”
“再说养家立业,如今家中吃的不过是祖父先辈们留下的家产,要不就是我娘的嫁妆贴着,他自己的俸禄,喝喝酒,哄哄小妾就没了!”
言语里毫无一丝对父亲的濡慕尊敬,反而带着几分怨恨。
金平大长公主心里苦涩,对贺博文多了一份恨意。
李妃看清小姑娘脸上的恨意,倒吸一口气凉气,脱口而出:“那是你的生身父亲,你怎能怨恨他!”
金平大长公主眉眼凌厉:“李妃娘娘慎言!”
“我听着贺姑娘的话里的意思,确实是心怀怨气!”德妃翘起嘴角。
“为人子女,怎可对长辈心生恨意。”皇后冷着脸打量着贺玉瑶,脸上的厌恶毫不掩饰。
“实在不孝!”
贺玉瑶脸一白,强撑着害怕道:“明明是她们不好,我没有不孝!”
“皇后……”金平大长公主怒急攻心,这话传出,玉瑶还有何名声。
“咳!”顾绵绵换了个姿势,懒洋洋的靠坐在一边,神情慵懒,慢悠悠的道:“上慈下孝,上不慈,下怎么孝?!”
“李妃家中父母恩爱,长辈慈祥可亲,自然体会不到旁人的苦楚!”
李妃倒吸一口凉气,惊愕的瞪着,似乎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安嫔,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不管怎么样都不能不孝啊!”
“哦?”顾绵绵掀起眼皮,神色凉薄而高傲:“那你父亲叫你去死,你愿不愿意?!”
“我……我父亲不可能叫我去死!”
顾绵绵挑眉,“哦,那你父亲贪赃枉法,欺压百姓,枉顾人命你又该如何,孝顺就要罔顾国法,不孝就要眼睁着看着他去死?!你怎么选?”
“……”李妃咽了口唾沫,“我父亲官小职低,哪儿有机会贪赃枉法……”
“是吗?!”顾绵绵起身,伸了个懒腰,衣服被扯动,鼓起的肚子越发的明显。
“那你父亲要你向陛下吹枕头风,加官进爵,你要怎么办?!”
深秋的天气,李妃硬是被顾绵绵漫不经心左一句右一句问出一身冷汗,她可怜巴巴的看着皇后,动动嘴唇:“皇后娘娘……”
皇后见状,便道:“好了,安嫔你一个劲的盯着李妃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李妃有仇呢!”
“没有啊!”顾绵绵眨眼:“我这么会跟她有仇呢?!”
“我啊……”她意味深长的扫了眼其余几人,轻笑:“我只跟害我的人有仇啊!”
懒得看她们不自然的脸色,顾绵绵冲贺玉瑶招手:“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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