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绵绵心慌慌的,猛地掀开帘子往外一看,就看到栖霞宫门前聚集了一堆人,心猛地跳到半空中。
来不及等步撵停稳,她直接跳下来,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五常吓了一跳,冷汗都冒出来了。
“怎么这么鲁莽!”荣暄训斥了一句,抱着孩子下了步撵看到栖霞宫前一堆人,难得愣住。
“臣妾给太后请安!”顾绵绵大步走过来,飞快的给太后行礼,起身,疑惑的打量了眼栖霞宫的前围着的人,“这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大的阵仗!”
“你还有脸问哀家!”太后看到她气不打一出来,“你的账,哀家一会再跟你算!”
“来人,给哀家把栖霞宫的宫门撞开!”
“慢着!”顾绵绵厉声喝道,飞快的走到栖霞宫前,转身面对着太后,低头,语气谦逊:“不知太后因何发怒?”
她扭头看了眼禁卫军,“退下!”
禁卫军迟疑,下意识的看向荣暄。
荣暄颔首,众人行礼告退。
“站住!”太后阴沉着脸,眼中熊熊怒火,“好一个禁卫军,哀家的话还没一个妃子的话管用是不是!”
顾绵绵冲荣暄使了眼色,你娘发飙,你自己解决啊!
“太后!”冷淡的男声响起。
太后心下一跳,缓缓转身,脸色的阴沉怒火瞬间收敛起来。
“皇上回来了?!”
荣暄神色淡淡,语气更是淡漠,“时辰不早了,太后怎么还不休息?!”
嘴里说着关心的话,可却听不出一段关切之意。
太后心下一堵,心头窝的火更旺,“哀家今日被栖霞宫的人冲,撞了!”
“哀家下了懿旨,可他们一个个的躲在这栖霞宫里不出来,哀家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能躲一辈子!”
“冲,撞了太后?”荣暄皱眉,“竟有此事?”
顾绵绵微微转身,看向身后的宋姑姑。
估计里面的人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顾绵绵回来没多久,栖霞宫的宫门就悄悄开了,一群人跪在门口不敢吭声。
【太后这么大的火,不知道娘娘能不能抗住……】
【娘娘,奴婢对不住您,惹出这么大乱子!】
【可惜了那头黄牛,养了好些日子,真是舍不得……】
【实在不行,我一人抗下罪责,万一连累娘娘就不好了!】
宋姑姑心里乱糟糟的,各种念头纷杂繁乱。
顾绵绵给了她一个眼神,随后忽然爆起,一脚踢去,厉声骂道,“你们好大的狗胆,竟敢冲,撞太后,一个个脑袋都不想要了是不是?!”
宋姑姑打了激灵,顺势一滚,一脸痛楚的趴在地上,艰难的爬起来,“奴婢不敢!”
“不敢,我看你们一一个胆子不知道多大,不要以为我倚重你们,就敢仗着我无法无天,连太后都不看在眼里,这满宫还有你们怕的人吗!”
“简直一个个,不知所谓!”
太后冷眼看着顾绵绵一个人自导自演,面无表情,眼神越加不善。
顾绵绵芒棘在背,恍若未觉,咳嗦两声,正色道,“冲,撞太后的那个人呢,叫他滚出来,本宫定要赐他死罪!”
“呵!”太后冷笑。
顾绵绵全当听不见。
宋姑姑虚弱的咳嗦两声,有气无力的道,“回娘娘的话,那畜,生已经被处死了!”
【可惜了那么好的牛,不知道今天怎么就发狂了,平日明明很老实的!】
顾绵绵一脸痛恨唾骂的表情,“算它死的快!”
心下泪流满面,呜呜呜,她的牛……
“好了,哀家没功夫看你唱戏似的又哭又跳的!”太后抬抬下巴,寒意森森,“都拖出去,杖毙!”
顾绵绵头皮一麻,心里暗骂,都杖毙,也不怕有伤天和。
“太后,臣妾做错了什么,您要杖毙整个栖霞宫的人。”她委屈,眼泪汪汪的看着荣暄,带着哭腔哭诉道,“陛下,您快来救救臣妾!”
“太后这哪儿是要杖毙栖霞宫的宫人,这分明是想杖毙臣妾啊!”
“臣妾到底做错了什么!”
“宋姑姑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就算是其中有人犯了错,可是现在主犯已死,又何必咄咄逼人……”
“放肆……”太后勃然大怒,“谁允许你这么对哀家说话的,来人给哀家拖下去!”
“太后!”荣暄淡淡的出声提醒道,“她是朕的贵妃,是小皇子的生母。”
“不是任您打杀的奴婢!”他示意乳母把小皇子抱下去,转身看向六顺,“怎么回事,当着大家的面说一说!”
“是,陛下!”六顺上前一步,语气平板,语速飞快的把事情说了一边,然后垂手静立在一旁。
顾绵绵只是从宋姑姑偶尔的心声中知道是牛闯了祸,却不知道具体是这回事,一听,顿时哭笑不得。
“宋姑姑没有告知太后,后院有牛吗?”
“回陛下,奴婢本想告知,只是太后嫌弃奴婢烦,把奴婢踹晕了过去。”
“奴婢便没有机会说出口!”
“呜呜呜……”顾绵绵那边捂着脸低低的哭泣着,“我的小牛啊……”
“我养了你好些日子,想着你平时也算乖巧,还打算给你养老送终,哪儿知道你突遭厄运,就这么去了,呜呜……”
“你个蠢货,平时给你讲的规矩呢,都忘到狗肚子里去了!”
“早就叫你老实一点,不然会被人宰了的,现在好了,被宰了吧!”
这明讽暗嘲哪儿是在骂牛,明明是在骂太后。
你非要跟畜生计较,计较就计较吧,何必牵扯旁人。
太后怒火攻心,气的眼前发黑,身子微微发颤。
荣暄淡淡的扫了眼就移开视线,漫不经心的样子就像再看一跟陌生人,“栖霞宫众人保护太后不利,当罚,然罪不至死。”
“多谢陛下开恩,请陛下手下留情!”顾绵绵吸吸鼻子,红着眼圈,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像一只可怜巴巴,求庇护的幼崽。
“罢了……”荣暄明知道她是装的,心头也一软,“念在他们平日伺候你也算尽心,便一人杖责二十!”
躲在栖霞宫,对太后懿旨违抗不尊,也算大罪。
事实上,宋姑姑一群人知道今日难逃一劫,虽然知道娘娘回保他们,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如今听闻只有二十板子,当下一个个乐开了花。
“皇上!”太后心情极差,盯着宋姑姑几人眼中冷光乍现,怒道,“你这是在指责哀家做的不对吗?!”
“太后,天色晚了,您该回歇息了!”荣暄平静道,仿佛没有看见太后阴云密布的脸。
“太医说过,您要早些歇息,情绪也忌大喜大悲,更不易动怒。”
“不然怕是有中风之兆!”
太后一愣,好像是听太医这么说。
人都死怕死惜命的。
荣暄嗤笑一声,话锋一转,问道,“静王送了信回来,太后可曾见到?”
太后一怔,随即一喜,静王出去这么久,她早就惦记着,整日牵肠挂肚的,做梦都梦到静王出了什么叉子,可偏偏一直没消息传来,这会忽然有了消息,她自然顾不得宋姑姑几人。
“什么时候的事,哀家怎么不知道!”
荣暄眉眼一挑,语气诧异,“下午便送进宫了,太后不知道吗!”
下午……?!太后没了追究都心思,随手指了嬷嬷看着行刑,自己坐上步撵,催促着快回宫。
太后离开,顾绵绵揉了揉眼睛,往荣暄身边靠过去,小声道,“陛下,静王真的传了消息回来吗?”
荣暄瞥了她眼,淡淡道,“朕为何要撒谎!”
顾绵绵暗暗翻了个白眼,估计是早就传了消息,却一直被拦下了吧,直到今天才送到太后跟前。
有顾绵绵在,栖霞宫众人的二十板子打下来,连皮都没破一下。
太后留下的嬷嬷想说什么,顾绵绵随手塞给她一把金豆子,笑眯眯的道,“嬷嬷见谅,以后我定会好好管教他们!”
齐嬷嬷不受重视,对太后的忠心也没那么深,得了淑贵妃一把金豆子,少说有七八两,高兴的眼睛眯成一条线。
“奴婢明白,娘娘放心,奴婢知道怎么说!”她就差拍胸口保证,又暗暗的表示,“娘娘真是心善,奴婢真是羡慕宋姑姑。”
“以后只要娘娘用得着奴婢,尽管开口,奴婢定不会推诿!”
【这么多金子啊,果然都说淑贵妃大方……】
【娘娘,以后您想知道什么,只要给银子,奴婢保证什么都能给你打听出来!】
【……淑贵妃倒是心善,舍得为奴才们送银子!】
【这些银子,我要藏哪儿好呢……】
【我的好好想想,一会回去怎么跟太后说,可万万不能让太后起疑……】
顾绵绵笑眯眯的点头,“本宫记住你了,以后若是有事麻烦就不客气了!”
“是,奴婢的荣幸!”
等一切事情落定,夜也很深了,趁荣暄去沐浴,顾绵绵冲宋姑姑点点头,“说罢,怎么闹成这样了!”疲惫的瘫在软塌上,今天这一天还真是精彩。
“娘娘,是奴婢的错!”宋姑姑立刻把事情仔细的说了一边。
“太后发话,要将奴婢等人全部杖毙,奴婢左思右想,只能紧闭宫门躲避,等娘娘回来!”
“做的好!”以卵击石是最不明智的,索性宋姑姑拎得清。
只是,顾绵绵直起身子,脸色有点难看,“你是说,太后一开始就是冲着鲤鲤来的?”
“是,太后一来便要奴婢把小皇子抱出来,随后听说小皇子被陛下带走,才借口说娘娘素来骄横,不知道栖霞宫有多少不合规矩的东西,叫人搜一搜……”宋姑姑说着,犹豫半响,才迟疑道,“奴婢觉得,安嬷嬷似乎对栖霞宫有维护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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