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梨花院的梨花开了,几十株梨树花开似雪,陆氏去梨花院看了一眼,当即就让人送信去了离园。
许婉宁还没有见过梨花院的梨花花开的样子,当即就带着颜氏回了梨花院。
而这一回,许婉宁就走不动了。
颜氏是个细心的人,看到儿媳妇眼底的惊艳,她怎么都不忍心让人回去。
这么美的美景,每日置身其中,心情都会很好。
颜氏笑笑:“要不就在这里住一段日子吧?这么好看的梨花,一年也就一次。”
陆氏也想自己的女儿留下多住几天啊。
可她也不是那种不识抬举的人,婆婆体恤儿媳,她也不能不心疼女婿。
“没事,看了就回去吧,阿珩也要人照顾。”
颜氏笑着问:“让他也到这里来住啊,这么漂亮,他肯定也喜欢。”
许婉宁说:“那娘你一个人在家,我和阿珩也不放心。”
“那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个小孩子。”颜氏笑笑:“不过,你这院子这么漂亮,看过了之后我也不舍得走了,要不,我也留下来住几天?”
颜氏要是留下来住,那女儿住下来就名正言顺了。
陆氏连忙让人去准备:“快,快去打扫荷塘院。”那院子里有一个池塘,池塘里每到夏天都会盛开娇艳的荷花,所以取名叫荷塘院。
颜氏摇摇头,“我也想多看看这梨花,我就跟阿宁住这个院子!”
“行的行的,这院子还有好几间大房。”陆氏欢欢喜喜对她的丫鬟说:“快去把那间最大的房间收拾出来,打扫干净,精心准备,缺什么就到库房去拿。”
既然已经决定留下来住,那就不急着离开,三个女人相携着在梨树里看着洁白似雪的梨花。
一阵春风吹来,淡淡的梨花香味扑鼻而来,置身于花的海洋之中,人都变得神清气爽。
果然看美的东西,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许婉宁在梨花院住下,让扶柏去金麟卫通知裴珩,以免他走错了。
扶柏去金麟卫就跟回家一样,轻车熟路,径直往裴珩办公的地方走去。
院子外很安静,没人守在门口,扶柏走到门口,刚要抬手敲门。
屋子里突然传来杯盏碎裂的声音,接着就是裴珩低低的怒吼:“还不快去找!”
扶柏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愣住了。
督主性子极好,性情稳定,乐观豁达,也只有受伤的头三年里,沉沦过,绝望过。
后来当了金麟卫大都督,督主会生气,却一直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从未像现在这样,情绪失控,就好像,身边最亲近的人出事了的悲痛。
屋子里没了动静。
扶柏刚要伸手敲门,屋子从里头打开了,裴珩看到了站在外头的扶柏,眼神竟然有些闪躲:“你什么时候来的?”
扶柏心大,没有看到那丝闪躲,禀告道:“督主,老夫人和夫人让我来知会您一声,她们决定在许家住几日,您下衙之后直接去许家。”
他声音响亮,眼神明亮,嘴角挂着笑,仿佛什么苦恼都没有。
裴珩放下心来,笑笑:“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扶柏本想留下来等他,可督主说了让他先走,他就只好先走了。
裴珩望着扶柏,回忆起刚才暗卫说的话,面上闪过一抹哀色。
许婉宁扶着许迦到梨花院中的石桌子前坐下。
现在天气还凉着,许婉宁特意让人在凳子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垫子。
坐上去也不冰。
桌子上摆放着泡茶的用具,桌子下有一个炭炉子,炉子上烧着水,已经烧开了,冒着雾气,咕噜咕噜地叫着。
许婉宁泡了红茶,里头还有去年摘下的桂花,红茶里头带着点点桂花的香味,许迦喝了一盏:“好茶。许久没有喝过阿宁泡的茶了。”
“大哥喜欢喝就好。”许婉宁又给他倒了一杯:“大哥,卫国公府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已经过去两月有余,都快进去三月了,可许婉宁时不时地回来看许迦,在他看不到的时候,总能看到许迦呆呆地望着不远的地方出神。
眼神悲伤,似有泪要落下。
许婉宁没见过这样的许迦。
就好像,大哥的心,落在了外头一样。
许迦又喝了一杯:“是,已经过去了。”他笑着说,可却一直是一副无奈的模样,这让许婉宁不得不怀疑。
“大哥,你在卫国公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肉体上的创伤,随着时间的推移,伤口会愈合,痛也会遗忘,好治。
可精神上的创伤,是无论多久都无法愈合的,并且还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痛。
许婉宁现在这句话,就戳中了许迦的伤口。
他故作云淡风轻,衔着笑说:“大哥能有什么事呢?没事,就是有些累。你别担心,等我身体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许婉宁问他:“爹过几日就要去外地做生意,他说你还受着伤,让你多养几日。我想问问你,你想不想去?就当是去外头散散心。”
过几日就是三月了。
许迦笑笑,摇摇头说:“爹说的没错,我是还想多养一些时日,我会去跟爹说的,等过一段时间,我再跟他出门。”
“好,那你一定好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啊!”许婉宁握着许迦的手,安慰道。
许迦笑着说了声好,接着视线就挪到了一边,看着盛开的梨花树,他在喝茶,可他的眼神落到了远方。
许婉宁自己心里明白,许迦跟之前不一样了。
许迦心里头藏着事,可他不说,她也不敢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心情不好,裴珩也一下就看穿了。
吃过晚饭后,两个人在梨花院走了几圈,她神情萎靡,裴珩一下子就看了出来。
“回家了,怎么还是不开心?”裴珩不走了,拉着许婉宁往梨花树里头走。
越走越深。
因着许婉宁回来住了,陆氏命人隔个十来米远就在树上挂了一盏灯笼,有些地方明亮,有些地方背光。
越到里头,光线越暗,朦朦胧胧,像是黎明前。
裴珩拉着许婉宁跑到一棵背光的树下,将她压在了树杆上,含着她的唇厮磨着。
鼻尖充斥着梨花的香味,再加上这朦胧的夜色,忽明忽暗的光,裴珩沉醉了,许婉宁也同样迷醉在他的深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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