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知晓历史详情的狴犴王,无法驳斥,反对秦阳的言论。
“狴犴王,狻猊王说得很对,在天下大势面前,你没得选。”
眼看着狴犴王沉默,秦阳再度开口:“不只是你,我,狻猊王,鲲鹏族的前辈们,以及各族诸神,也都是没得选的。”
“天命不争,那就注定要等待灭亡。若是抗争,则还有一线生机。所以,人族不想覆灭,妖族不想覆灭,海族不想覆灭,灵族也不会想覆灭。”
“或许,你可以觉得,所谓的天命是借口。是各族发动战争,满足私欲的借口。但不管怎样,这个借口,它引动了天下大势的变化,引发了天下万族的纷争。”
“所以,即便天命是借口,那也是不可违背,是各族不可逆改的。各族依旧只有遵循滚滚大势,投身其中去争渡。”
纷争,才是根源。
天命,无论是真是假。
但,都毋庸置疑,是引爆纷争的推手。
所以,也就无所谓这是真,还是假。
“既然诸位都是想要创建一个和谐的天下,那么就去跟妖族谈,跟妖神磋商。诸位又何必非得这样打打杀杀,造下无尽杀孽,引发诸多血债呢?”
尽管知晓秦阳的解释很有道理,但是狴犴王仍旧不肯轻易顺从。
牠希冀着,真心的规劝秦阳,去跟妖族磋谈。
各族不必纷争,且坐下来唇枪舌战的交流便是。
“哈……”
狴犴王话音落下,秦阳顿时飒然失笑了起来。
不只是秦阳,旁边的狻猊王,鲲族太祖和鹏族太祖也都是如此笑出了声。
“诸位笑甚?”
狴犴王有些气恼,这是讥讽牠吗?
“不瞒狴犴王,我们在笑你天真。”
秦阳毫不避讳地袒露了心声:“你觉得妖族那群嗜血残暴,脑袋缺根筋的畜牲,能够主宰得了天下局势?”
“你以为早已经习惯了世代高高在上,数万年养尊处优的妖族上尊们,会肯轻易地跟我们这群贱族俯首交流?”
“你且好好地听听,牠们是如何称谓我们的?你且好好地看看,牠们对待我们,又是什么样的态度。”
“你指望着,这样毫无仁慈之心,同族姑且相残,内室尚且操戈的族群,对其他异族心生怜悯?”
秦阳的驳斥,让得狴犴王羞恼异常。
狴犴王那张神骏的面孔,都是浮现起愤慨。
但,牠顺着秦阳手指的方向,下意识地望了一眼。
随即愤慨的心绪,便又不得不偃旗息鼓下去。
秦阳说的,很对。
妖族对待异族的态度,确实有违天和。
海族跟妖族,同根同源。
海妖两族,更是世所皆知的同阵营。
但,数个时代的发展,妖族得寸进尺,步步紧逼,将海族的权柄气运压制得不断龟缩。
原本天下最强族群的海族,而今反倒沦为了妖族的附庸。
同样的道理,灵族的处境,也足以佐证秦阳所言,没有半分虚假。
自从人族被奴役以后,残留下来的灵族,便是主动投诚了妖族。
世代以来,灵族可谓都是兢兢业业,侍奉妖族。
结果,换来的依旧是低贱不堪的地位。
灵族的处境,比之人族,也仅仅只是稍稍自由了些许。
在妖族面前,大部分的灵族,一样都是血食。
是妖族补充自身所需,疗养自身内斗所伤的营养品而已。
除了海灵两族,蛮族的下场,也可以说明,妖族绝无半点,跟异族共治天下的心思。
因此,秦阳所言,无疑是正确至极的。
狴犴王沉默,唯有叹息。
即便本性纯良的牠,此刻都是已经无颜再厚着脸皮去帮妖族辩解。
妖族若是真如牠所言的那般,肯跟各族共治天下。
昔年也就不会容不下牠们狴犴一族了。
“人族,就能够保证,可以做到那般公正无私吗?”
沉默好一会儿,狴犴王看向秦阳,幽幽叹息。
“人族也不敢保证,但,各族都有争取的权利。”
秦阳不假思索地回道:“今日,人族可以掀翻无道的妖族。他日,各族也可以掀翻无道的人族。”
“总之,各族的反抗,都是为了活下去而已。只要是奔着这样的目的,我认为一切的纷争,都是有必要的。”
活下去么?
狴犴王仔细回味着秦阳的回答,心中的犹豫,渐渐地淡去。
那双忧郁的眼眸,渐渐地变得深邃起来。
“秦阳,我姑且信你。只希望,你真的能够率领天下万族,走向和谐。”
狴犴王深吸口气,沉吟半晌,终于做出了违背祖宗的决定。
今日,狴犴族姑且违背本性,做一次孽。
“放心,若有那天,我必不会食言。”
秦阳神色肃然,信誓旦旦地给予了狴犴王承诺。
众生平等,万族相同,这是他的信念。
也是他努力追寻的道。
“善!”
狴犴王欣然地点了点头,随即看向秦阳问道:“需要吾族如何作为?”
“具体行动,听我指挥。”
说服了狴犴王,秦阳也是舒了口气,随即招呼着众太祖靠拢过来,细说具体的计划。
片刻后,众太祖不约而同地颔首,纷纷表示明白了。
紧接着,鲲族太祖和鹏族太祖,混沌王以及狻猊王离去了。
然后,鲲鹏族、狻猊族,饕餮族、穷奇族、混沌族,以及人族众强者,纷纷开始激烈的挑衅妖族大军。
为了彻底激怒妖族,为了引发矛盾走向白热化,各族更是毫不避讳地抓起刚刚收割屠戮的妖族强者的尸体。
一个个当着妖族大军的面,在妖族大军憎怒的注视下,将这些尸体,一具具地撕成粉碎。
一时间,人王宫驻地血肉横飞,尸骨四溅。
人间炼狱的情景,都是变得更加的可怖了许多。
“过分了!尔等这样的作为,都太过分了!”
终于,这样的惨烈情景持续了好一会儿以后,狴犴王再也无法忍受地厉声暴吼起来。
充斥着愤慨,憎恶,厌弃的暴吼声,滚滚如雷,轰动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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