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岁看他满头大汗,一时间也分不清是不是新疼出来的,连忙又去检查他的膝盖。
容令施看不下去了,他快步分开围观的人群,走到沈思危面前俯视着他膝盖和手臂上大片的擦伤,冷声道:“一点小伤而已,对男人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起来,继续!”
篮球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安岁听不下去了:“他今年高三,要高考的,万一耽误了,谁负得了这个责?”
容令施冷眼睨了沈思危一眼:“他是体育生,球场上的磕碰难道会少么?”
旁边的人面面相觑,感觉他们说的都有道理。
“学姐。”沈思危苍白着脸忽然开口,“他说的对,我没事,只是心急想防守,结果被撞了一下没站稳而已。”
容令施微微喘着气,眉心蹙的死紧,语气不善的说:“没事就起来。”
安岁说:“还是去医院拍个片子检查一下吧,高三这个节骨眼上最好别节外生枝。”
安岁跟沈思危的队友一起把他搀扶起来,提醒旁边的人:“你先扶他去那边坐一下。”
然后才正色看向容令施。
她深呼吸一口后,话音里含着忍耐质问容令施:“只是一场中学生之间的友谊赛而已,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容令施压下声音反问:“这是比赛,难道不该认真?”
安岁带着不满继续道,“可你是成年人了,应该比他有分寸,他高三,受伤了影响高考;你是容氏的总裁,受伤了也会影响工作,不管谁伤了后果都很严重,为什么非要争一时意气呢?”
容令施太阳穴突突直跳,心里一阵难受,面上倒是半点不显,只说:“你才刚认识他,就这么替他打算了。”
安岁叹了口气:“我没打过篮球,不懂规则,但我看得出来,你们两个明显就在较劲。”
说完这句,她扭头又查看起了沈思危的情况:“能走么?”
沈思危半挂在队友肩膀上,白着脸说:“血好像是不流了,但右腿一迈步就疼。”
说着,他试图给安岁演示一下,结果刚迈出步去,差点就又摔倒在地,幸好队友眼明手快的扶住了他。
安岁仔细的盯着他膝盖看了又看,建议道:“我不是骨科医生,看不出具体情况来,也不敢乱碰,最好还是尽快去医院拍个片子吧,这里磕到的刚好是髌骨,万一脱位的话可就麻烦了。”
沈思危被吓住了似的问:“会有多麻烦?”
安岁严肃道:“你的体育生优势就没了,只能跟其他人一样全靠文化课成绩考大学。”
沈思危着急不已:“我是住校生,家里人都不在这边。学姐,你能不能送我去医院?光靠文化课我真的不行啊,我死定了……”
“……我帮你叫车。”
说着,她掏出手机准备操作。
手机突然被抽走了。
容令施冷声道:“学校不是有医务老师么?你别多管闲事。”
“学校医务室又没有条件拍CT,还是得去医院。”
“那就让他班主任送他去啊。”
“班主任还有其他学生,他走了谁给其他学生上课?”安岁说:“手机给我,我联系一下中心医院的同事,先帮他排上队,最近CT室人多……”
“哎哟,我腿不会断了吧!嘶——”
沈思危疼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
段艾晴看的着急:“我的车卖了啊,不然我就能开车送他去医院了,五中这边人流量很大,不好叫车的。”
安岁已经把自己的手机抢了回来。
点开叫车软件,却发现段艾晴说的是对的——排队人数35。
段艾晴哀嚎一声:“这得等到何年何月去。”
安岁想了想,看向容令施。
容令施气得肺都快炸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该不会是要我送他去医院吧。”
“……病人为大,拜托容总了。”
容令施:“……”
安岁叫上沈思危亲近的队友帮忙,一行人搭乘容令施的车去了距离五中最近的医院。
一路上,沈思危都在担心自己以后会瘸了,没少叫着学姐跟安岁搭话,她把这个学弟当病人看,也一直很耐心的在安慰他。
等到下车时,安岁正要搭把手扶沈思危,却是被容令施抢了先。
容令施面色阴沉的把她挡去一边,跟沈思危的队友一起把他扶进了医院。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医生看着X光片说:“放心吧,他骨头一点事没有,顶多就是有点软组织挫伤,这几天注意别碰水,很快就会痊愈。”
容令施站在诊室外,冷笑一声后扭头就走。
沈思危的队友要回去上晚自习,确认他没事后就回学校去了。
安岁留下来陪他处理伤口。
护士带沈思危进了处置室,见他破皮流血的地方已经用清水冲洗过,直接用镊子夹着蘸了碘伏的棉球给他消毒。
“嘶——”沈思危疼得抽了口气。
护士放轻了力道,但刚蹭上去,他就疼得往后仰去,可怜巴巴的看着安岁说:“学姐,你也是医生,肯定会消毒,要不你下手轻一点帮我处理伤口吧,护士姐姐都挺忙的,刚刚就听到有人来叫她了。”
安岁看向小护士,小护士也有些为难:“今天好像是高速上出了一起车祸,送来了不少伤员,外科的人手有点不够。”
“……行吧,那你先去忙,这里我来。”
“好好好,谢谢安医生了。”
护士把消毒所需的用品留下后便离开了,留给他们自己处理。
沈思危靠坐在诊断床上,身上除了单薄的篮球服就披了件校服外套,受伤的胳膊腿大大咧咧的露在外面。
安岁拿起镊子,轻手轻脚的继续给他擦洗伤口,抹干灰尘血迹后,温声问:“还疼么?”
沈思危直勾勾的看着她摇头:“一点都不疼了,学姐,你是不是对每一个病人都这么温柔?”
“我是妇产科医生,平时上的是手术台。”安岁耐心的解释着。
沈思危还是之前的说法:“我想好了,之后一定努力学习,争取还去医科大当你的学弟。”
安岁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细心的替他涂药。
沈思危看这里就他们两个人了,老气横秋的说:“学姐,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涂药的动作一顿。
“我说了啊,我自己都不太清楚。”
“那你考虑再婚吗?”
安岁慢条斯理,但却十分认真的问:“我为什么非要再婚呢?”
沈思危被她问住了。
“大家不都是要结婚的么?”他非常不解的问。
安岁不以为然的说:“我从前也这么想过,所以后来才会走弯路,你还是个学生,人生没有真正开始,很快就会知道,没有什么事是必须要做的。”
沈思危听得云里雾里,认真又道:“学姐,比赛没有完成,但从比分上看,我所在的队伍也没有输,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看电影?”
“不能。”安岁毫不犹豫,带着年龄上的血脉压制:“你现在就好好养伤好好考试,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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