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人不可貌相。
桂凤枝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了:“这都是好黄历了,也没什么好提的,再说了咱们那个年代的青年男女,看对眼就直接结婚了,哪里有空追来追去的。”
白阿姨笑道:“那他就是追过你了!”
桂阿姨提起丈夫来,嘴上说的是抱怨,但心里满满都是幸福,不由的说起了从前的事。
“勉强算是吧,不过他总共就请我看过一次电影,还是在刚结婚的那阵子,看完天都黑透了,结果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指着天空跟我说,城里的天不好看,到了山里才能看到银河。”
他们年轻时,正是工业蓬勃发展的时候,城市里的空气受到污染起了雾霾不说,连带着天空也没从前好看了。
安岁和安馨早就停下打闹开始饶有兴趣的听桂凤枝和白阿姨讲从前的故事了,这时就意犹未尽的问:“妈,那爸爸带您去过没有?”
桂凤枝笑着说:“当然是没有啊,结婚后没多久就有了你们两个,忙忙碌碌的赚钱还赚不够呢,哪有空去山里看银河,在电视上看看就行。”
安岁悄悄算了下他们的结婚时间和自己的年龄,心底顿时一酸。
如果不是因为收养了她,桂凤枝和安建民婚后的日子本该更宽裕些,说不定早就去山里露宿,看上银河了。
安岁缓了片刻就下定决心道:“妈,在电视上看银河跟真去山里看是不一样的,等我带你们去。”
桂凤枝愣了一下,连忙拒绝说:“不用,我就是随口一提,你带我们出来玩,已经够耽误时间的了,我们哪能再影响你工作,再说了,这都是三十多年前的旧事了,估计你爸都不记得了。”
“爸爸不会的。”安岁认真无比的说,“妈,您是了解他的,他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肯定是这些年太忙才没实现,我想帮你们弥补这个遗憾。”
有些事现在不做的话,以后就不会再有机会了,她不想安建民和桂凤枝留下任何遗憾。
桂凤枝还是很犹豫,甚至开始后悔在闲聊中提这一句了。
白阿姨见状,笑着插话道:“要去山里露营的话根本用不着另外另外找时间,咱们现在不就在山里么?你们等着,我给令施打个电话,让他去安排。”
她说着,已经拿起放在池子旁边的手机,是真得要使唤儿子。
桂凤枝不好意思的阻拦:“还是算了吧……”
“没事,他闲着也是闲着,我这是给他找机会。”
白阿姨拨电话的速度比她更快,打通后仅用三言两语便对容令施吩咐了个明白。
一气呵成,连半秒时间都没浪费。
桂凤枝见木已成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下意识的看向了安岁。
安岁温言道:“妈,您别多想,我心里有数。”
桂凤枝叹了口气:“这次只好麻烦他了。”
白阿姨跟着宽慰:“不麻烦,他肯定也是跟我一样,直接打电话给酒店的人安排露营,就算真有需要他亲自动手的地方也累不着,咱们接着泡,等天快黑了再出去。”
一下午的时光就这么过去了。
安成江和谭林从容令施这里得知晚上的安排是去山里露营,仍旧是婉拒了,选择在房间里休息,真正等待出发的人还是他们几个。
容令施早在泡温泉时就把该打的电话打完了,介绍道:“温泉山庄有提供相应的露营服务,帐篷、烧烤架之类的用具也很齐全,这会儿已经在往山上送了,等他们到了,我们就出发。”
许是卸下了心中负担的缘故,安建民泡过温泉后,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听说要去露营,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我都想不起自己上次露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没想到这次出来收获不小。”
桂凤枝只是怕太麻烦容令施,会让安岁难做,但对露营还是期待的,这时就打趣道:“你还好意思说呢,明明是自己对我做的承诺,这一晃都三十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还要麻烦小辈。”
容令施俨然已经以安家女婿的身份自居,立刻十分上道的说:“不麻烦,我只是打了几个电话而已。”
这话说得跟白阿姨如出一辙。
安岁从旁听着,心里一阵酸涩,明明是她家里的事,可最后却总是七拐八拐,论到容令施去操心了。
这本身应该是她的责任。
安建民被桂凤枝的话勾起了对年轻时代的回忆,难得的没有注意到女儿的失落,他今天心情似乎格外得好,话音里充斥着喜悦:“谁安排的不重要,只要完成了就好,以前答应过你要带你看银河,总不能爽约吧?”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安岁给她告状:“你妈啊,以前总说我是靠一个承诺把她骗回家的。”
桂凤枝轻轻拍了丈夫一下,脸色微红:“我哪有?都多大年纪了,你还跟女儿告状, 你可真行……”
安建民哈哈大笑:“那你就说,我有没有骗你?”
安岁听到这话,心情才略好了一些。
是啊,现在哪里是想旁的事的时候,只要能帮爸爸完成对妈妈的承诺就好,她想到这里,重新坚定了信念。
与此同时,桌子对面一直关切望着安岁的容令施跟着松了口气,他趁长辈们聊得正开心,悄悄在桌子底下碰了碰她的鞋尖。
安岁立刻抬眸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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