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馨生怕父亲会忽然消失,乖乖任爸爸牵着,乖的不得了。
安岁一声都没敢出,就只是沉默着点了头,然后目送他们消失在了前方。
夜色深沉,周围就只有营地方向亮着一盏灯。
安岁就这样看了许久,直到安馨跟安建民消失在她的视野中,许久都没动。
容令施担心她这样把事情憋在心里会出事,出声道:“还想哭吗?我带你去其他地方,好好哭一场。”
安岁缓缓扭过头来看着他,嗓音艰涩道:“不了,爸爸现在还能跟我说话,还能牵着安馨回去睡觉,多好啊,哭什么。”
容令施不忍心看到她这副样子,温声说起安慰的话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为他做的还是太少了。”
“安叔叔病得突然,你连做心理准备的时间都没有,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至于安馨,她能这么快回过神来,就说明她也长大了,知道要为了家人克制情绪,而不是任性下去。”
他希望安岁也能振作起来,但却不忍心把话说得太直白。
安岁神情很是悲凉的笑了一下,是想装得跟没事人一样,但却失败了:“其实我真心希望安馨能一直任性下去,她忽然长大,只是意识到能让她任性的人马上就要不在了。”
这话不仅是讲给容令施的,更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一瞬间的长大是需要付出残酷代价的,这一点我已经体会过了,本以为可以守着安馨,让她无忧无虑的自然长大,但现在看来,我实在是太自负了,忘了每个人都是孤独的,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分别才是常事。”
安岁深呼吸一口气,又对容令施说:“我没办法陪她一辈子,就不能阻止她长大。”
“嗯,我也会看着她的。”容令施说:“你不用担心安馨以后,有我在,不会有人敢欺负她。”
安岁沉沉吐出一口气:“……我已经不知道该跟你说谢谢还是对不起了。”
他们两个人夫妻三年,怨过,恨过,悔过,可是他们两个人的生命已经像是一团缠绕在一起的毛线,早已经分不清谁欠谁的了。
容令施望着她眸中破碎的光芒,声音非常的轻:“安岁,哪怕你永远不会原谅我,爱上我,但至少你现在需要我。”
他非常理智的认清了这一点,并且选择接受现实。
安岁眼睫微颤,下意识避开了他眼底的情绪,这一刻他说得是真的,但她不确定自己还有勇气去相信。
“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在利用你。”她转而望着深处的林子,话音飘渺的告诉他。
容令施不觉得这是问题:“利用也好过无视,至少这说明我在你眼里还有价值,就算最后真得没结果,也算是我努力过了,而且相比结果,我更在意过程。”
他不想让安岁有心理负担,放平了话音又说:“或者你就当我是在履行承诺吧,我答应过安叔叔,会帮你照顾好伯母和妹妹,现在你这么难过,我当然也要照顾好你。”
安岁听他提起安建民,心底又是一阵钝痛。
两人在树下站了许久,直到午夜时分才一起回到营地。
翌日早上,安岁起床后特意先打开手机里的镜子功能,确认自己脸上已经没有哭过的痕迹后,才去营地里的卫生间里洗漱了一番。
这边的山风景秀丽,但整体还属于温泉山庄的范围,营地里不仅有电,还设有洗手间。
安岁刚洗完脸就遇到了同样来洗漱的安馨,姐妹俩对视一眼,她也是红着眼睛,一脸疲惫,但相同的是——都从彼此目光中看到了过好这段时光的默契。
早餐是昨晚跟烧烤食材一起送过来的,加热一下就可以吃,一行人围坐在打开的折叠桌旁边,包括已经知情的四个人在内,谁也没表现出异样。
桂凤枝记得昨晚的电话,倒是多问了句:“你们拍到流星了吗?”
安岁及时摇头:“妈,流星一下子就划过去了,哪里能拍得到。”
桂凤枝有点遗憾的说:“要不是我昨晚太困了,肯定就跟你们一起去看了,我动作比你爸快,兴许真能赶得上。”
白琴书疑惑道:“昨晚有流星么?怎么没人叫我啊?”
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
幸好容令施迅速出言化解道:“妈,我去敲您的帐篷来着,但您昨晚睡得太沉,实在是叫不醒,最后只好放弃了,而且昨晚流星不明显,看不到也没什么可惜的。”
安建民生怕白琴书跟桂凤枝聊起流星的事发现破绽,附和着打岔道:“流星都是昨晚的事了,再提也没意思,不如想想今天的安排吧。”
他说着,不由自主的看向妻子,特别耐心的问:“凤枝,你想爬山么?我陪你一起,就当是补当年的蜜月了。”
桂凤枝有点不习惯他现在的转变,高兴之余也有点不好意思:“咱们都老夫老妻了,你怎么忽然说起这些了?”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