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令施没说话,只是紧紧的拥着她,沉默着充当一堵可以给她力量的墙。
不知道过去多久之后,抢救室的门开了,医生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是跟安岁一届的同学,已经知道里面正在抢救的病人是她父亲,这才亲自出来同她讲明情况。
“……安岁,我希望你在听我说接下来的情况之前,能先做好心理准备。你父亲仍在昏迷,生命体征也非常不稳定,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让他先住进ICU,具体治疗方案要等观察过后再讨论。”
这就是尽人事听天命的意思了。
安岁还在这里工作时,也曾经同病危的产妇家属沟通过类似的事宜,但直到现在身份调换,她才真正体会到他们的心情。
世上的痛苦根本就没有感同身受这一说。
安岁面带泪痕,想要尽可能平静的去替安建民办手续,可她整个人表现出来的状态却是特别的不对劲,就跟丢了魂似的。
容令施不等医生再对她发问,已经主动站出来说:“你先休息一下,接下来的事我来办。”
他扶着安岁到连椅上坐下,温声叮嘱她在这里等他,然后便照着医生所说的开始办手续。
在签署病危通知书时,医生按照医院里的规定提醒道:“这份协议最好是由病人家属来签才有效。”
容令施笔下一顿,随即答道:“我是病人的女婿。”
医生看看他又看看安岁,见安岁没有反对,心里便明了了,按部就班的指导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他们很快就将昏迷中的安建民挪去了重症监护室。
安岁像游魂一样跟在他们身后,站定在玻璃外看向身上插满了管子的安建民,他的器官已经衰竭得很厉害,能撑到现在才陷入昏迷本身就是个奇迹,但她还是在心中祈祷他能从这儿出去。
容令施忙完一切应办事宜后,便重新回到了她身边,许久之后才说:“安岁,安叔叔这边我在这里看着,你先回去休息,桂阿姨她们也该到了,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安岁轻轻摇头:“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我爸。”
容令施确认过她的态度后也不再勉强,只是陪她一起站在这里守着。
“那我陪你。”
不多时,有急匆匆的脚步声从走廊另一端传了过来,是桂凤枝和安馨也到了。
桂凤枝已经在来的路上从安馨口中知道了安建民的肺癌的事,看到玻璃对面昏迷中的他后,红着眼问:“……岁岁,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安岁看到母亲和妹妹,不得不坚强起来,她嗓音嘶哑道:“妈,医生……已经给爸爸下了病危通知书。”
她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桂凤枝白天才刚跟安建民一起回味过年轻时的岁月,傍晚时分就遭受如此大的打击,在这样冰火两重天的打击下,直接昏死了过去。
“妈!妈!!!”
安岁和安馨连忙去扶她,容令施则是快步叫了医生回来。
幸好这里是医院,医生来的十分及时,检查过后说:“她是急火攻心导致的昏厥,休息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不过你们家属最好是在旁边陪着。”
安岁分身乏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看看安建民又看看桂凤枝,简直想把自己给拆成两半。
一直哭得不能自已的安馨勉强止住了泪水,哽咽道:“姐,容哥哥,你们在这边守着爸爸,妈妈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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