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上一辈人大都没念过书,顶多只是识些字,像大爷这样的老人基本上是大字不识。
安岁充分考虑到他们的需要,在这边的病房里也巡查过一遍后才回了楼下诊室,临近中午,已经没有病人了。
正整理东西的小护士见安岁回来,轻轻撞了她胳膊一下说:“安大夫,你看那边。”
安岁顺着她的暗示看过去,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不知何时来到了卫生所前院,但是并没有上前打扰她做事,而是站在远处默默的等待。
这一幕让她想起了两人还没离婚时的事。
容令施经常会亲自开车去中心医院,然后在医院门口的停车场等她下班。
真相被撕开之前,他们两个是有过好时候的。
倘若安穗没有回来,或许他们会一直这样将错就错下去。
安岁曾经问过自己,是想要清醒地要一个真相然后惨烈收场,还是宁愿一辈子被蒙在鼓里,只要世俗意义上的幸福?
她辗转反侧了许久,也曾经试图说服自己,人生无常,如果能容令施能瞒着她一辈子,对她好一辈子,那那段婚姻是不是也算圆满了?
但坏就坏在她是个执拗的笨蛋。
最后还是没能说服自己,捂住耳朵,闭上眼睛,逼自己变成一个生活在谎言里的傻子。
就算痛苦,就算惨烈,她还是想要一个真字。
安岁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变得微冷。
容令施见她发现了自己,快步迎了上去:“刚刚看你在忙,没敢打扰你。”
中心医院里的医护人员分工明确,安岁从前在妇产科上班时,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至于哄孩子和叮嘱病人这些琐事,则一应由护士们负责。
但在人手紧缺的卫生所,她什么都得做,不管哪里缺人,她都得随时顶上。
说是医生,但忙不过来的时候护士的活儿也得干。
安岁淡淡笑了笑:“等很久了吗?”
“没有,也刚到。”
“容令施,刚刚这个场景,真的很像我们以前。”
容令施也有同感:“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嗯。”
“看起来,这里比中心医院还要忙。”
“就是琐碎的事情比较多,而且也不分科室,什么病都得管。”
“累吗?”
安岁额头上还有一层薄汗:“如果怕累的话,我从一开始就不该选这个职业。”
容令施嗓音缱绻道:“我知道,这是你愿意为之献身的事业,与其说忙碌,对你来说不如说是充实。”
他看得出来,安岁在这个小小的卫生所里待的十分自在,甚至比从前在中心医院工作时还要来得更开心。
小护士从旁听着这番对话,以为他们是不好意思,所以才聊的这么公事公办,笑着打趣道:“容先生,你在这儿等安大夫半天了,怎么光说话呀,都说小别胜新婚,你们怎么手都不拉一下。”
容令施自打出现在诊室里,目光就没从安岁身上挪开过。
小护士们都看在眼里,也心知肚明。
“我是来找安大夫看病的。”他勾唇笑了笑,入乡随俗的称呼着安岁说,“我吹了点冷风,感冒好像更严重了。”
小护士没看出他的病容来,但还是跟同伴一起嘻笑着配合道:“那你只能是找安大夫了,看病这种事,我们护士可不太擅长哦。”
说着,几个人一拥而上,直接把安岁给推过来了,她们都以为安大夫是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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