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正是梁冰冰,她不知何时已经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因为身体太过虚弱的缘故,脚步轻的没被察觉到。
容令施和安岁倒是没有害怕,但见她虚弱成这样了还要往外走,都很担心她会支撑不住。
梁冰冰对上他们担忧的目光,接下来的话既是说给他们听的,也是讲给自己的:“我不会有事的,现在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去解决,所以我绝对不能两眼一闭,把烂摊子交给你们去解决。”
“对了,程前手机里应该有他亲戚的联系方式吧?他曾经跟我说过,父母去世之后,都是亲戚们时不时的照顾他,有他妈妈那边的姨妈还有爸爸那边的姑婆,我得告诉他们才行。”
睡过一觉之后,她的状态看起来好些了,只有安岁知道,其实不是这样的。
营养液里有医生开的镇定成分,本意是让梁冰冰休息得更好,但现在她却这么快就醒了,这意味着她内心的痛楚已经深刻到药物也起不了太大作用的地步了。
两人对视一眼,因为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还是只能尊重她的意见。
安岁扶着梁冰冰回到病房里,容令施则是把存储卡和屏幕已经碎得堪比蜘蛛网的手机递了过去,一切尽在不言中。
手机损坏到这个地步,别说是修复了,就连电也不可能充得进去,裂隙里隐约可见血迹。
梁冰冰伸手摩挲着屏幕,像是再次牵到了程前的手,然后她小心翼翼的拆下手机壳,在想把它擦干净的时候,从里面发现了一张被裁剪过的拍立得。
“这是我帮他拍的照片,他说想看我拍照,我说自己好几年没摸过设备,恐怕拍不好,他当时若有所思,然后第二天就拿了拍立得来,告诉我这个简单,不需要装镜头也不需要调参数。”
对学摄影的人来说,拍立得真跟傻瓜相机没差别了,程前还没毕业,但已经在社交网站上小有名气,属于会有客户找他约拍的摄影师了。
任谁也想不到,他会将这样一张拍立得随身携带。
画框里的场景再寻常不过,就只是在他们初见的那棵红枫树下,他扛着设备和书包,颇为狼狈的冲着镜头所在的方向跑过来。
梁冰冰深呼吸一口说:“我以为这张相纸已经被扔掉了,没想到他竟然留下来了。”
她心意已决:“我和程前是既没领证也没办仪式,但是在我们彼此心里,已经是非对方不可了。”
这话说得特别虔诚。
陈焱险些就装不住这副无辜者的假象了,他厉声道:“你现在说这些太早,以后是会后悔的,现在收回的话,我可以当你没说过。”
回应他的是一声冷笑。
“你算我什么人,哪里有资格说这些?至于后悔,后悔也比留下遗憾来得好。”梁冰冰一提起程前来,除了心中刺痛外,最深的就是对他这个杀人凶手的怨恨。
陈焱差一点就要忍不住爆发了。
应该更早一点除掉程前的,他丝毫没有反省,而是冷漠狠戾的想到,如果自己能够做事更果决些,梁冰冰根本就不会有跟程前走得这么近的机会!
“我现在应该算是你的前夫吧。”陈焱打心底里不想承认,但为了能把那个前字摘掉,还是不得不这么说。
梁冰冰吃软不吃硬,他对此再清楚不过,但他追求她的时候,就已经装得够久了,此时真有点装不下去的说:“相比于陌生人,至少我们之间的关系更亲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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